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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祝山连眼都懒得抬:“来看知语?她在里面, 你进去吧。” 王芙点头, 欠身行礼告退。她进门的时候,阿幸刚好端着药碗出来。那药味很浓烈, 并不好闻。王芙微侧身让开,被这药味冲得捂鼻子。 阿幸没什么好脸色, 也不懂这王昭仪成日往这儿跑什么, 跟她又不熟。阿幸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从她身侧走了过去。 小蝉对她的态度很不满,小声嘟囔:“什么态度,我们明明是来探望温慈公主的……” 王芙抬头, 示意她不要再说。小蝉不情不愿收了声。 二人走进殿中, 殿中的丫鬟都叫出去了,只剩下一个江恒。江恒坐在窗边, 认真又细心地照顾着温慈公主。 王芙望着他的背影, 心跳有些快。她抬手按在胸口, 压了压心跳, 开口:“妾见过侯爷, 公主可还好么?” 江恒听见了脚步声,原是以为阿幸去而复返,也没回头。等她出声,才发觉是个外人。 江恒回过头, 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还好,你是?” 王芙笑容有些僵硬:“我是王昭仪,家父是礼部侍郎。”她自报家门,带了些期待的看向江恒。 这掩饰实在拙劣,江恒见过许多女人,这女人一点也不懂得伪装。 她对自己抱有期待。 江恒失笑,看来这陈祝山确实很失败,自己的女人还想着别人。 哦,虽然他也很失败,他的夫人身上还留着别人的吻痕。 江恒认真地打量面前的女人,长得很清秀,还算耐看,不过同他喜欢的那一款有些差距。 江恒道:“哦,昭仪娘娘是来看知语的吗?她还昏迷着,也不知何时才能醒。” 王芙笑容有些惨然,点头道:“公主实在命苦,不过得遇侯爷,也是是幸事了。” “哦?”江恒失笑:“得遇本侯可不是什么好事。本侯还有许多的遗憾,未曾弥补知语。” 他垂下眼眸,一双眼睛里全是深情款款的悲伤。 王芙摇摇头,还要开口,忽然意识到这是栖霞宫内,皇上还在外头等着。她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正想着,便听见皇上的脚步声过来。 “弥补什么?朕错过了什么?”陈祝山掀了帘子进来,脸色并不大好。 江恒毫不畏惧地看着他,重复一遍:“弥补知语。本侯对知语,有许多不好的地方。我还说,这几日带她回江安。只盼知语能早点好起来,同我一起回江安去,这京城虽好,不过于知语而言,似乎也不那么好。知语听闻要同我回江安,还极为高兴。不过一眨眼,怎么就成了这样。” 江恒说完,低头用目光去寻知语的脸,目光胶着在她脸上。 陈祝山周遭一凛:“昭仪既然也看过了,知语如今未醒,便请昭仪先回去吧。” 这是逐客令。 王芙嗅得他们之间的硝烟味,安静低头退出去。 她出了门,没走几步,便捂着胸口扶着旁边的柱子。 小蝉大惊,连忙上前扶她:“娘娘。” 王芙摆摆手,直起身,咬牙道:“没事,回去吧。” · 送走了王芙,殿中便是他们二人的战场。 江恒好整以暇地看着年轻的天子,他甚至连行礼都不行,他是如此的傲慢,可是他有傲慢的资本。 他是江安侯。 江安边境重城,全凭江家世代驻守,他手上有兵,有权,还有民心。 陈祝山长叹一口气,忽然笑起来:“侯爷也不必假装,知语我不可能放手。” 江恒仿佛听了好大的笑话:“知语原是好好一个人,不过交予皇上两日,便躺在这儿昏迷不醒,不知皇上凭什么同我说这种话?” 他傲然地看着陈祝山,陈祝山手在袖子里握成拳,轻咬牙:“侯爷对知语无意,不是么?” 江恒反应很快,反问:“哦?皇上有意?那又如何,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即便是死了,也得同我合于一坟。那么,皇上,请问你想怎么做呢?” 他一顿,继续道:“你想强抢臣妻?还是……” “呵。”江恒嘲讽地笑,“虽然你们陈家只剩你一根独苗,也找不出别的人来,但是那帮老东西可不见得会放过你?不是吗?” 陈祝山绷着脸,负手而立:“这与你无关,何况侯爷自己,也不见得比我光彩。你真当我没查过吗?我强抢臣妻又如何,侯爷自己的不伦事,又真的能瞒天过海吗?” 江恒嘴角勾了勾,抬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我有什么不伦事那是我的事,与皇上有什么关系?即便有,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不是么?倘若知语都不介意,何须皇上替她介意?再说了,既然皇上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把她推给了我,这说明什么?你的所谓有意,似乎也并不是很有说服力。” 他轻笑一声,手指从知语的下巴尖上抚过,带了些轻叹的句调:“皇上碰过知语吧,即便如此,我也不介意。但是皇上介意吧,知语曾经与我……” 江恒抬起头来,含笑看着陈祝山,带了些挑衅的意味。 陈祝山听见自己牙齿磕碰在一起的声音:“朕也不介意。” 江恒还是笑,一口气在笑声里叹尽,他点点头:“我们的争辩有什么意义呢,不若等知语醒了,问问她,愿意跟谁走。”他后半句放慢了语调,一副胸有成竹的论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