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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么能帮他的,除了脸,和女人的身份,什么也没有。 三哥教她读书识字跳舞,以及杀人。 陈祝山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她不会杀人,甚至恐惧杀人,四岁的时候,那人死在她面前的场景,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甚至成年之后,还能做噩梦梦见。 她拿起刀,手都是抖的。 但三哥不知道。 好多好多的事,又重新在脑海里浮现。 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 有一瞬间,孟知语这么想。 但是还是陈祝山。 他抓住了她,连同她的念想一起。 侍卫们动作很快,陈祝山找到孟知语,带她上岸,两个人都浑身湿透了。 陈祝山沉着脸,红着眼:“传太医。” 他抱着知语回栖霞宫,阿幸立刻给她擦了身体换了衣服。陈祝山站在旁边等着,李元劝道:“皇上换身衣裳吧。” 他看过当年情景,再看今日,颇为唏嘘,也不禁可怜温慈公主。 陈祝山深深望了一眼,而后去换了身衣裳。他换了衣裳回来,太医也来了。 太医们跪在那儿,手忙脚乱地替知语看诊。 他看着闭着眼,嘴唇苍白的知语,忽然感到一种害怕。 “倘若公主有什么事,朕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此话一出,气氛更加紧张。 今天这事儿可闹得太大了,皇后很快也知道了。皇后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还不忘命人去通知江安侯。 皇后搞到栖霞宫门口,恰好听见那一句“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她脚步一顿,方才躬身进来。 “皇上,妾参见皇上。听闻皇上和公主都落水了,可把妾吓死了,皇上可还好么?”皇后走到陈祝山身边,问。 陈祝山转头看她,眼神幽暗不明,眼底猩红一片,整个人泛着寒光。 陈祝山今日很不同,皇后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陈祝山,她心头一凛。 陈祝山背着手:“朕没事。” 皇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知语呢?” 陈祝山又转过头去,看着屏风,屏风后面忙活非常,跪了五六个太医。 皇后不再问,换了和话题:“好端端的,怎么会掉湖里呢?” 她在来的路上,自然听说了是贤妃动的手。 陈祝山冷声道:“贤妃林氏,故意伤人,其心可居,褫夺封号,降为美人,罚,禁足半年。” 皇后道:“妾明白了。” 待到太医都诊治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刻。 李太医擦了擦汗,回禀道:“回皇上,殿下受了些风寒,只怕要发热,倘若发热能好,便没什么大碍了。” 陈祝山问:“倘若不能好呢?” 一众太医噗通跪下去,齐声道:“臣等无能。” 陈祝山背着的手,微微握拳,因此青筋微微突起。 他终究道:“下去吧。” 太医说着发热,发热来得很快,阿幸寸步不离地伺候着。 皇后也在一边等着,陈祝山余光看一眼她,正欲开口叫她先回去,忽然听得通传说,江安侯到了。 江恒脚步匆匆而来,甚至连他都直接无视了,他奔过去,到知语床前。阿幸也自动让开一条路。 陈祝山觉得晃眼。 江恒在床边坐下,接过了阿幸的手,替知语擦拭。 陈祝山隔着屏风,看着他们。 听见江恒道:“知语别怕,我来了。” 他似乎听见知语喃喃的声音,原来在唤江恒的名字么? 陈祝山道:“皇后也累了,先回去吧。” 皇后看他一眼,福身告退:“那妾便先告退了。” 陈祝山看着皇后的背影,只觉得屋里闷得慌,也跟着出去,在殿外站着。 太医们去煎药了,李太医见他站在那儿,走过来:“皇上也落了水,可否容臣给皇上把个脉。” 陈祝山看向李太医,并不赞同或者反驳,只是问:“公主此番,有多大危险?” 李太医低着头答:“臣所言,句句属实。” 陈祝山叹口气,挥挥手叫他下去:“罢了,你下去吧。” 屋内。 江恒细心地替她擦拭着脸颊,听见她喃喃自语。 她喊:“三哥。” 好在声音很小,江恒摇了摇头,冒领了这话。 身后的人似乎出了门去,江恒轻笑了声,拿起孟知语的手轻吻一下,很小声自言自语:“本侯似乎有些失败,夫人居然喊别人。” 可惜他说什么,孟知语都是听不见的。 她一句又一句地唤:“三哥。” 她在遥远的梦境里,梦着好多好多的东西。梦见了母亲,梦见了小时候,梦见了陈盼月,梦见了陈祝山。 这事儿不止皇后知道了,自然也传到了王芙耳朵里。她听闻温慈公主落水,皇上跳下去救她,在椅子上坐立难安,又略等了会儿,听闻江安侯也到了。 王芙咬了咬唇:“小蝉,备轿,去栖霞宫。”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二更。 ☆、第三颗星 王芙到栖霞宫的时候, 只见陈祝山在门外站着, 不知在做些什么。她走到陈祝山跟前,行了个礼:“妾参见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