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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些银子,总共多少钱?” “约莫十两。” “这就奇了怪了。” 秦山芙笑一下,继续道:“我打听过,哪怕是贺州这种地方的头等花楼,十两都能叫个姿容不错的姑娘了。冯屠户既为寻欢,不拿这些钱去找花楼的娘子,为什么非得找更上不了台面的暗门子?” 周讼师一愣,马上回道:“他就好这一口,看不上那花楼抛头露脸的。况且这女犯到底什么营生,街坊邻里可都清楚得很。” “哦?周讼师如此笃定,也不知哪位街坊能出面作证?” 周讼师得意地看一眼身后的陈氏。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我此次特意带了陈氏过来。陈氏与苦主是对门户,这女犯不守妇道,常日里与街坊里的男人眉来眼去,陈氏最是清楚不过,不信,你可与她当场对质。……不知韩大人允否?” 韩老爷一听有证人,马上就让人将陈氏放了进来。 陈氏长着一张圆脸盘,细目浓眉,眼珠四处瞅着。听人唤她,她连忙上前一步。周讼师对她道:“陈氏,将你知道的实情,都一五一十说与各位贵人一听。” 陈氏是个不怯场的,闻言清脆地哎了一声,就开始绘声绘色说了起来。 “这对杀了人的母女不是个好的,白天看起来是个正经人家,给人缝补浆洗讨生活,但这活计能有几个钱?她家没男人,老的白天就四处串门子,到了晚上就将小的推出去,跟我们街坊很多人家的男人都暗通款曲。冯屠户一开始还想纳她为妾,不想这小娘子竟还不愿意,想必她也盘算过,入了冯屠户家的门就只能指望冯屠户一人,自个儿待着,这财源可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呸!你个黑心肝的长舌妇!” 蕊环本就跪立不住,眼下被气得直哆嗦,一下子倒在地上,仍指着陈氏怒骂:“你平日就惯会搬弄是非,我家多少莫名的污糟事就是拜你所赐,你竟如今又来官府信口雌黄!不就是你男人多跟我说了两句话,你——” 秦山芙急得赶紧拦她,然而还是晚了,陈氏听到这话就像打了鸡血,瞪大眼道:“没错!我家男人也被她勾搭了!这小娼/妇是个不安分的,要不然我家男人哪来的机会跟她说话!” 蕊环气得双眼通红,几欲呕出血来,而秦山芙走过去,趁着扶她起来的空挡对她低声道:“不要逞口舌之快。此时不是你说话的时候,你听着就是了。” 蕊环只好咬牙忍下。 秦山芙重新站起身,面问陈氏,眼神多了几分凌厉。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你言之凿凿说蕊环跟街坊里的很多男人暗通款曲,你亲眼看见了?” 陈氏噎住,“……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看得见!” “既没有看见,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背地里成事的?” “我、我也是听各家媳妇婆子们说的!” “哦,那就是说,你也是道听途说来的了。” “我……” “怎得是道听途说!”马氏在一旁干着急,跺着脚瞪着陈氏道:“你家男人不也被这狐媚子给勾搭了?!” 这是当众教着陈氏说话了。陈氏得了眼色,忙不迭点头:“对、对,没错,我不止是听别家媳妇倒苦水,我家男人就被这小蹄子勾着滚过几次!” 秦山芙又问:“到底滚过几次?” “呃……反正不止一次!” “那你家男人与她人有首尾,你又是如何得知?” “我是他老婆我能不知道?他身上分明有那小蹄子的腥臊味,我一闻就知道!” 秦山芙忍不住笑了:“陈大娘,你那鼻子莫不是狗鼻子?闻个味就知道是谁了?我这有一块别人的帕子,不如你闻一下,帮我找找主人家是谁可好?” 韩昼原本在外头看秦讼师怼人看得心潮澎湃,突然见她拿出的竟是自己的帕子,耳朵又烧起来了。 然而陈氏却慌了阵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陈大娘,你怕是不知道吧,在官府跟前充当证人胡编乱造,可是触律条的伪证罪,就算不下狱,也是要挨板子的。” 陈氏闻言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这马氏只说让她去府堂说两句话就给她三两银,也没跟她说会有这种后果啊?眼下她骑虎难下,望向周讼师,发现他拧着眉,脸色也很不好看。 秦山芙继续道:“倒是还有一个法子验证。毕竟如此私密之事,陈大娘不知道细节也情有可原。既然陈大娘的相公与蕊环有过苟且,那就让陈相公前来作证,问问他能不能说出蕊环后肩上的胎记形状,如能说个差不离,想必韩大人就认了你的供词,可若说不出来……” 秦山芙转身向韩知县福了福身子:“韩大人,作伪证不仅混淆视听,干扰衙门断案,更是本朝律法里明令禁止的行为,按律当仗刑三十,甚至徒刑两个月。陈氏是本案的关键证人,请大人务必要将她问个明白。” 韩老爷早些年也被一些张口就来的证人坑过几次,自是知道作伪证的可恶,当即问陈氏:“陈氏,本官问你,你需仔细着回答。你家男人,与这女犯是否有苟且之事?” 陈氏一听,顿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告饶:“我不知道啊大人,他俩就算有苟且,我又如何得知呢……” 秦山芙反问:“你不是之前言辞肯定,说你男人跟蕊环滚过几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