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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荒凉无助。如今他安全的躲在这里,她却在幽风谷生死未卜,他于心何忍?然而,要背叛一手抚养他长大的谷主,他岂能做出这等不孝之举?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其实你知道怎样可以救她的。”恍惚间听见有熟悉的声气。叶翊睁开眼,林瑄正俯下身,凑近了他的耳边,悄声说话。叶翊猛然半直起身,险些撞在他额上。林瑄往后退出半步,怡然自得的摇着柄金丝檀扇,作欣欣然赏寒梅状,等待他的答复。 叶翊左手紧紧的捏住扶手,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半晌无比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天书?” “正是。”林瑄抬头望天,悠然说道:“只要你能让她默出天书,我自然有本事说服谷主不杀她灭口。” “好。”叶翊终于允诺。方才凝神思量,他已将所有的利害得失都想了个遍。便用她对他的信任骗取天书罢。只要她能活着,这就比什么都要重要。哪怕,她从此怨他恨他,不肯原谅他,他亦无怨无悔。 “成交!”林瑄朝左厢房努努嘴角,贼兮兮道:“好兄弟,拜托了。”言毕,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吱呀”一声响,原来是星海踢踏着绢丝绣花缎鞋,半扶着脑袋,睡眼惺忪的推门出来。见是叶翊,她的笑容陡然绽放开去,一时如夏花般绚烂:“是你。”繁星微点的眸,刹那间光华流转,莹然夺目,看得他痴了。 “圣母娘娘!”才跨入院门返回的桑怜儿,见此情此景,失声惊呼。盛着热粥的翡翠琉璃碗摔落于地,在寂静的庭院中激起一阵悠远的回响,在冬日午后的暖阳里叠递传扬了出去。 怜儿清晰的记得,六岁那年,她在华山绝顶三圣母庙行的拜义母大礼。殿中盘丝错金的博山鼎中焚着滇池出品的枷楠细木,淡白色的轻烟如线如缕,缓缓的升腾,散入殿宇高处。端坐于大殿右首的玉面妖狐,绝艳柔媚之中隐隐透出几分罕见的典雅庄重。虚设的首座和左席是留给传说中的三圣母娘娘和劈山救母的沉香,亦是绣玉谷供奉的祖师。一同行礼的共有二十个幼女,唯她生性好动,忍不住东张西望。微风轻拂,她忽然瞥见重重绣帘掩映中的三圣母像,眸子如水晶般璀璨,悲悯的目光仿佛洞悉一切般的凝望着她,宛若真人在世。 尽管形貌不似,但此刻的星海,神色气韵,与庙中的三圣母无不如出一辙。 “圣母”二字仿佛尖利的小锥子痛痛的击打在心上,一口真气提不上来,星海昏厥了过去。叶翊抢步上前,搂她于怀,痛惜怜爱溢于言表。 “不是她。”怜儿轻舒了一口气。此时的星海,苍白清丽,仅仅是个惹人怜惜的普通少女而已。 隐匿在暗处的宋玲悄然落地,冷冰冰的剑刃架在怜儿颈侧,沉声哼道:“说,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怜儿夸张的扑倒在地上,可怜兮兮道:“少夫人,奴婢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这个局,从五年前就开始部署了。“姑苏医女”宋玲,琴剑双绝,人道是听翠堂少主林瑄的师妹,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二年前婚契公布出来,不晓得碎了多少痴情少女的心。虽未过门,听翠堂上下皆以少夫人唤之。可惜,世人不知,这婚约乃是掩人耳目的假相。师恩深重,师命难违,他两个人前携手江湖,情比金坚,堪称典范。独处见面、哪次不是不欢而散? 宋玲听得这般称呼,蹙了蹙秀眉。她便晓得林瑄仍是把怜儿视作心腹之人,交代过许多庄内的事。虽然明知怜儿素来圆滑,诡计多端,只得暂不揭破,喝道:“好好服侍翊公子,去罢。”谷主指示,日后叶翊要以她表弟的身份重出江湖。叶翊一向耿直,不见得很配合他们的计划,便先软禁着,慢慢开导他。有桑怜儿这种人精盯着,自然大是省他俩的力气。 麻利的插剑还鞘,宋玲转身探了探星海的脉像,道:“无妨。”临行前,又对怜儿叮嘱:“我和少主下山会客。切莫让人进来。” “奴婢明白。”怜儿暗地里冲叶翊眨眨眼,一面乖巧的躬身送她出去。 好浓的杀气!星海从沉睡中一惊坐起。她起身推窗望天,果然月色晦然,微带猩红,乃大凶之兆。凝神静听,山林间的厉鬼吊着嗓子和着朔风,细细的唱着悲伤的歌。有线凉丝丝的阴气趁着夜色的掩映,一尺一尺的侵进别苑来。她掐指一算,今夜必有血光之灾!心下大惊,忙不迭推门出去。 那壁厢叶翊和怜儿听得动静,都披衣出门探看。只见星海在院中跑来跑去,不住的搬动花石的位置。桑怜儿面色大变,掠身上前,一把扯住她的袖管,大声怒道:“你是想我们都死在这里吗?”别苑中原本布满了宋玲的朱雀阵,遍布暗道机关,强弓劲弩,即使强敌来犯,也能支撑个把时辰。因此,林瑄才能放心单留他们三个在此处。如今星海左移右挪,像怜儿这般不懂得阵法的都能看出来原有的布置被毁坏大半,叫他们如何安枕入眠? 星海一面任她拉扯,一面指点各处:“朱雀守西方,乃破坏之神,主杀伐征战。白虎守北方,乃守护之神,主防御自卫。所以我这在朱雀阵上添设的朱雀白虎阵,是为了保命啊。”她抬头仰望怜儿,一脸欣欣然的样子,笑容如冬日最纯净的初雪,纤尘不染。 怜儿冷笑道:“你以为你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救人一命盛造七级浮屠?我告诉你,在这江湖上,唯一的真理就是以杀止杀!现在弓箭的机关全部失效了,等会看你怎么救我们的命!”话一出口,怜儿忽然意识到说错了话。她心里酸酸的,口不择言,竟然将那事抖落了出去,如何是好? 星海尚且沉浸在她激烈的言辞中,茫然应道:“以杀止杀?”疑惑着半蹲着坐下,托着腮帮,手里攀折了根树枝,漫无目的在地上涂涂画画。 “有人要杀我们?”叶翊凝重起来,向怜儿逼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怜儿在他灼人的逼视下,连退三步,双手乱摆,尖声叫道。 “说谎!”叶翊向她踏进三步,双目中寒波顿起,冰意凌人。 桑怜儿从未见过他这样声色俱厉的说话,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赶忙从怀中取出个青瓷瓶,倒出两粒清香四溢的黄色药丸,递给他说:“你中了百日醉,功力尽失,这是解药。” 叶翊不拿药,说的话冷得如同终年不化的冰山:“你给我下的药?” 怜儿怔怔的看他,过一会轻声怅然道:“我为你叛出幽风谷,你却这样疑我。”秀眸荧光点点,言语间已有哽咽之意。 “叛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密谋的那件事情?”月光下叶翊略显消瘦的身形长身玉立,俊美朗清,宛若天神。然而,这番尖锐的问话却一点一滴冷透了怜儿少女的心,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