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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几株红梅就要开了!”细柳指着湖心亭旁边的梅花道。贺湛秋抬眼望去,果然看到几点胭脂红缀在琼枝玉树上,显得甚是娇艳。贺湛秋走近了几步,锦霞却扶住了她,道:“外面还在飘雪,公主想看就让细柳去摘了一枝过来罢!”细柳听了,忙跑上前去,折了一枝梅花过来。贺湛秋却并不将梅花接在手里,只是痴痴怔怔地看着,眼里忽然流下一点泪水来。细柳原本还笑着立时慌了,道:“公主!”贺湛秋转身走了去。 回到屋子里,贺湛秋让她们都下去了,锦霞与细柳让其余丫鬟都在外屋呆着,自己却不敢离开,只退到了珠帘外守着。案上还放着细柳刚才摘下的红梅,贺湛秋躺在床上一瞬不瞬的看着,脑海之中不断地回忆起了有关慕容九烟的许多事情来。 “白梅一枝,聊赠公主,以表九烟心意……” “公主还在生九烟的气么?” “其实我是想来见公主的……” “公主的心意,九烟怎么会不知……” 在梦寐之间,有人在耳边轻轻地说着话。贺湛秋从梦魇之中醒转过来,看到孟君庭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贺湛秋往脸上一抹,这才发现原来是哭了。锦霞与细柳服侍着她洗净了脸,她看着孟君庭道:“我只是做了些梦,没什么大事,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孟君庭点了点头。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孟君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便要离去,贺湛秋望着他瘦削的背影,忽然开口道:“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外面下着很大的雪,父皇过来看我,我心里生他的气,就故意不理他……”孟君庭听她说到贺瑾华,心里又是一阵刺痛,他转过身来,只是那样看着眼前的女子,却无力再走上前去。 贺湛秋似乎并未看出他的情绪,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道:“父皇对我说,你若……若要嫁给穆九烟,朕也不会反对,只是到时你不要……后悔……”孟君庭看着贺湛秋的双眸内闪着一点清光,心下再也不忍,道:“公主……”贺湛秋道:“我对父皇说,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又怎会后悔……” 贺湛秋道:“你说,我该不该后悔?”孟君庭怔怔地看着她,却说不出话来。他也想起了那一天的事。贺瑾华召他在养心殿相见。那时,贺瑾华曾问他:“可愿娶公主为妻?”他低着头不答话。后来,贺瑾华又说愿将公主许配给自己,自己那时却滴着血拒绝了。其实,他已经决意将很多事都忘记,但此时此刻,忽然在贺湛秋面前想起了这件泣血的往事,心中一时翻江倒海,连心都颤抖了起来。 又听贺湛秋轻轻道:“父皇还说要将我许配给你,你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公主……”孟君庭注视着贺湛秋,眼内还是流下了一滴泪来。贺湛秋慢慢地走到他的跟前,道:“我知道父皇肯定也对你说过这样的话,我也知道你对我好,即使到现在,你也是对我最好的一个。孟君庭,你当时为何不答应了父皇?”孟君庭道:“我只怕公主后悔……”贺湛秋笑了一下,眼中泪光闪动,道:“你现在就不怕我后悔?” 孟君庭闭了一下眼眸,侧过了身去,道:“是君庭的错……”贺湛秋道:“孟君庭,我心中并非对你无情,也许我早一些明白你的心意,我的心里大概也会有你。”她抚着自己的肚子,轻轻叹了一声,道:“不过,一切都太迟了。”孟君庭转过头来看着她,道:“公主当真后悔?”贺湛秋却只是看着窗边的那枝静静躺着的红梅不答。孟君庭眼前一黯,将红梅交到贺湛秋的手里,道:“或许再来一次,也会是这样。有些人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就算是后悔也忘不了……” 贺湛秋那双细密的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道:“我只想问你一句,若是当初我嫁了你,你可会背叛我父皇?”孟君庭紧抿着苍白的唇,未答。贺湛秋道:“你为什么不说?你——”孟君庭道:“我也不知道……”贺湛秋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道:“为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父皇那般器重你,你为何会背叛他?”孟君庭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双坚毅的眸子内闪着痛苦的清光,道:“为了父亲与孟家,我只能这样做。”贺湛秋不由退后了一步,道:“我早该想到的……我本以为你可以为了我……”“公主——”孟君庭的手刚碰到贺湛秋,贺湛秋却直向后退去,道:“你走罢……”说罢,转过了身去。 锦霞与细柳见孟君庭离了去,听里面也无声响,就走了进去。只见贺湛秋手捏着那枝红梅,痴痴怔怔的立在案前。两人忙将她扶到了帐子里去,那枝红梅也随之掉到了地上去了。 孟君庭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外面的天色晚了,风挟着雪花扑到面上来,一阵冰冰凉凉的,直冷到人的心里去。他好不容易才站住了脚步,看着纱灯映照下白茫茫的一片,前尘往事亦如雪花一般将他埋没了。距离这些事情的发生也不过是一两年的光景,但是却让人觉得已经过了一辈子似的。贺湛秋说她后悔了,难道自己就不曾后悔过么?世事无常,也许就是如此,你后悔的时候偏偏就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过去的是再也回不来了,更何况若是再来一次,他与她大概同样会沿着相同的路径一直走到现在,因为慕容九烟一定会出现。 小雪过后便是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在连下了几日之后,太阳便出来了。此时的公主府内又传来一阵阵地玩笑声。贺湛秋让锦霞给下面的小丫鬟们放了假,随她们在花园子里打雪仗、堆雪人,或是搜集些梅花上的雪水拿来泡干果吃。她自己也不十分愿意总躺在房间里,就让张了棉帘子,自己躲在帘子后张望着外面快乐的景象。 午后的冬阳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她看着湖心亭旁那几株红梅,现在已经全开了,清香溢远,红如朝霞。想起孟君庭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来了,也许是那天的事情让他觉得痛苦了。贺湛秋怔怔想着,没多久就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外面的长廊子里走了过来,他穿的一双青缎靴子上沾满了绵绵的雪。 两人相见了,也都不怎么说话,一同看着在花树间穿梭来去的小丫鬟们,视线碰到一起,又不由转了开去。贺湛秋想起以往与他一同在雪花飘飘的天气里练剑的情景,心里有些怀念,便对他道:“我好久不曾见你使剑了,你可能再让我看看?”孟君庭便走到那几株红梅前,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剑,舞了起来。他使的还是从前教给自己的那套剑招,剑如游龙,韵度潇洒,在这样的雪天梅树下,尤其使人心醉。一旁的丫鬟们早看得呆了,连贺湛秋的面上都不由露出了一点笑意意来。 孟君庭收了剑走了过来,细柳端了茶水给他,边道:“孟大人使得剑法真好看!”孟君庭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