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清
撇清
门开,外面舒童一脸看我听到什么秘密的惊恐样儿站着,这个晚上太跌宕起伏,难以消化。 她手上转着耳温枪小退半步,尴尬解释:我看漆医生症状很像我之前得的流感,所以给她送点药正巧赶上吵架。 两个人,竟然是熟到能吵架的地步。 舒童心里挺酸,酸得要死,像自己挖的宝长脚溜进了别家院子,本来最近他疯狂涨粉就够五味杂陈的。 费邹喻高中至大学一度息影退圈,物料少得可怜。近期半复出拍戏,开机照传出去,突然热度高涨。 有人贴出他小时和如今的对比照,戏称他从正太变成了那种渣人不自知的公子哥样貌。浓眉,因轮廓深刻眼窝微陷。左手环食指隐约纹了什么,平时会用戒指遮挡。流出的抓拍照片,永远不喜欢戴帽子口罩,场合多在超市,买糖。 小道消息传他脾气不温不火,对人对事态度都没差,没所谓。 舒童默默吐槽营销号诈骗,听他道了谢,又回身进去。里面没立即说话,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她撇撇嘴,扭头离开。 * 值班室正中央置了张长桌,费邹喻进去将东西搁上头,弯腰从桌底拆出一瓶矿泉水。 塑料包装壳呲啦作响,漆季睡不踏实,在耳温枪滴声中迷迷糊糊醒来,见他拧开瓶盖:低烧,起来吃药。 漆季看了眼药盒,硬着头皮从他手心里一粒一粒拿起药,吞下。中途苦味蔓延,带出两声干呕。 费邹喻在她背上拍几下,等掌心空了,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剥开,塞她嘴里。 漆季倒回去,困意袭来,边咬碎边问:不是不爱吃? 戒烟。 她嗯一声,声音愈小:早该戒,哪里染的恶习肯定的语气,恐怕心里已给他下定论。 她排斥那个圈子的一切,自然将他的烂习惯通通归于此。如若不是有朝夕相处的契机,他迟早也会被她当成污糟的一部分,一并丢弃。 费邹喻淡淡望定床上,就着灯光看她睡梦中皱拢的弯眉,微张的唇,五官与十几岁无差。 他从前痛恨这幅外表下深藏的果断决绝,叫他不敢轻易试探。现在倒反而庆幸,起码对方做错,她懂得及时抽离。 这么想着,压抑的贪念卷土重来,索性抬手按灭顶灯,靠着床架闭眼沉溺,也还她清净。 * 漆季这一觉将近一个半小时,不知是因为连日来难得奢侈的睡眠,还是药效上来,头脑清明不少。 舒童敲完门,自门缝探入张脸,却没进来,有刻意避嫌的意味。 漆季坐起,看清费邹喻好笑的姿势,算算时间,遂歇了赶他的心思,凑近了轻拍他,小声嘱咐到床上睡,才出去。 一忙忙到清晨,这夜还算幸运,没有突发状况,后面是几个发烧过敏的,繁琐但尚能应付,顺利交班。 回到值班室,半夜坐着的人此刻抱臂倚在床上,睡得无知无觉。本想喊醒他,瞥见桌上散落的半板药,才记起忘记与舒童道声谢。昨晚虽昏昏然,隐约是记得她的声音的。 漆季在办公室找到人,后者接过东西,反问她好些没有。 漆季笑回:谢谢。多亏有你,好很多。 舒童摆手:没有啦,我就送个药而已。其实原本是想借机替朋友多要张签名的。 说到这儿,实在忍不住,看了眼外面问:漆医生,你认识费邹喻啊? 话音未落补充:我就好奇问下哈。不方便的话可以无视我。 她满眼探求火苗,能在漆季脸上烧出个洞来。 漆季笑笑,及时泼冷水:是认识,家里的弟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