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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唬了一跳,将头埋的很低对他行礼,他极温润的回礼,全然没有那日的惫懒样子。 她以为他没有认出她,却在众人不经意间听到他的低语。 果然是个蠢的。 她慌乱抬眼,他却早已别过了头。 假凤虚凰,你将来,怕是要找个聪明的嫁掉才好。 此去经年,依旧是他和她,那份过往仍旧历历在目,却只能化作嘴角苦涩的笑意。 没有勇气拿起,又无力放下。 寒风肃杀的一天,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钦天监的屋顶。 天不养人的季节,如观星台这样的地方肯定是不能再登了。拢上一笼火盆,喝上两口热茶原本是这个时候常作的事情。 然而今日的钦天监,却别样热闹。 您觉得一味这么躲着就能了事吗? 今儿监正大人来了咱们这不下四五趟了,您再不去藏书阁拿书,怕是要麻烦了。 说句不怕您恼的话,您的meimei不是同连大人成过亲吗?如今闹僵成这样...,倒不如让她去连府求个情行个方便了。 狭小的角落中,是一处紧挨着狗洞的歪脖树旁。枯枝烂叶,堆的高高的如一座假山,恰好空下一个人的位置躲藏。 宁初二盘腿坐在树下听着下属的抱怨,犹自淡然。 不是让秋官去顶着了嘛,一时半会也找不来这里,你们要是闲的没事不如跟我一块雕萝卜。 那是五官正中年纪最大的,最大的优点就是耳背。只要不到饭点,能胡说八道的跟你扯上一整天。 那咱们也不能这么耗下去啊。 春官皱着眉头走了两步。 您丢个官印,咱们都成了包庇,这罪名可是不轻呢。您就让您meimei... 所以我这不是在雕呢吗?! 宁初二也有些着恼。 前妻也是有气节的好吗?手头没银子,跑到前夫跟前真格是腰都直不起来。 再者。 连十九要是能撒个娇就能了事的人,我至于四处装孙子去跟人借银子吗? 前两天她是刑部也跑了,礼部也去了,但凡能借银子的人都厚着脸皮转了一圈,最后也只换了一麻袋买萝卜的钱。 你们看看,这不是多少有些形似了吗? 六品以下的官印,都是用铜器所制。她没那个胆子跑到铁铺去伪造,只能用萝卜刻出棱角,反正都是印在文书上,若是不细看的话,应该能蒙混过关。 几名官正却没一个正眼看她的,眼见着天色渐暗,约好似的,直接拉着她站到了芦笙门口。 这里是朝臣下衙后的必经之路,宁初二先时还没觉出什么,及至看到连府那顶张扬的小轿才明白过来意思。 你们做什么?快些松手,是要造反了不成?!惹恼了本官,我便去给监正大人送礼,让他将你们全部革职。...喂!别推我... 宁初二几乎是被丢出去的,完美的狗□□,诠释的很是完满。 厚如山丘的雪地,生生被砸出一个扭曲的人字。 她听到几名官正七嘴八舌的谈论。 是不是扔的太狠了点? 没事,大人不是脸朝下摔的吗?那地方的皮最厚。 他不肯叫他meimei来,只能自己摔的凄凉些了,等下也好跟连大人求情。 早说啊,应该把头发抓乱了更好。 确实。 这帮,吃里爬外的混球!! 宁家小二握紧还未雕好的萝卜暗暗发誓,她若今日不死,定然要将这四个堆成雪人在钦天监门口冻着。 大人,这里好像有一个人。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宁初二听出是连十九身边近侍招财的声音,刚燃烧出来的一点小火苗,立马又熄灭了,慌忙将脸扣下去。 皂靴踩过积雪的咯吱声宛若一种凌迟,折磨的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搅,偏生那人就是慢悠悠的踱着步子。 大人,这身官服...好像是... 埋了吧? ...?! 招财看着那个明显是他家前夫人的身影。 埋... 是啊。 连小爷双手拢着手炉,熠熠然瞧了一眼。 不是死了吗?那便埋了吧。 ☆、第七章 不撞南墙不回头 招财跟着连十九也有五年了,对于这位爷的心思却一直琢磨不透。 但是,主子说要埋,旁人又能说什么? 积雪厚实,但到底比用土埋容易的多。 不多时,宁初二便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脑袋。 要说宁家小二的定力,也算是顶好的了。 愣是挺着直到招财将自己埋好,四周的脚步声离去之后才胡乱的从雪中爬出来。 这种自食其力,保存颜面的精神无疑是可嘉的。 然而... 你,你没走啊!! 宁初二瞪圆了眼睛,看着站在她近前,拢着手炉的某人。 嗯,在等宁大人。 他的神色淡淡的。 被风掀起的狐裘大氅,露出里面玄青色的缂丝长袍,清冷的有些淡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