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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觉一片真心被人随手丢弃,巨大的心理落差让程晨委屈,想着想着,眼泪就忍不住,视而不见日本大叔的频频催促,程晨微低着头,冲出办公室,拐到平常夏末抽烟的楼梯转角里,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楼梯间里,抱膝而坐,将脸在埋在膝上,哭得不可抑止。 夏末慢悠悠地走过来的时候,程晨正哭到尾声。 夏末一时惊呆了。她只是出来抽支烟透透气,哪里想得到会在这里碰上哭得肝肠寸断的程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程晨是因着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讪讪地收起烟,颇是不适应。程晨却又瞪着她,眼角犹带着泪。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别别扭扭地问,“你怎么了?” 程晨继续瞪她。 夏末摸摸鼻子,“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犹豫了会,又实在是觉得心疼,“别难过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不一样有办法解决,一会我请你吃好吃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程晨终于开口了,带着哭腔,鼻音浓重,眼神不善。 夏末不明所以地傻看着程晨,在接收到程晨“你敢听不明白老娘就拆了你”的眼神讯息后,非常福至心灵地领悟到程晨是在问她辞职的事情。 “嘁,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开新闻发布会么?”夏末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要是有啥了不得的大事发生,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这副模样极大地愉悦了正在悲悲切切自哀自怜的程晨,心里轻松起来,只是仍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道,“不管,反正都是你害的,我要吃大餐平复下心情,还有,周末你要陪我逛街赔罪!” 夏末牵牵嘴角,只好自认倒霉。程晨的反应之大,出乎她的意料。嘴上嘟哝着亏大了亏大了,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在离职交接的这一个月里,程晨份外的娇气,总是缠着要夏末下班送她回去。从公司到她新租住的房子,不过步行二十分钟的距离。沿途是市中心难得的大片大片绿地,路边是茂盛的灌木。 只可惜不是高大的梧桐。程晨每天都要这么在心里微微叹息。她总会幻想,如果路的两侧是高大的法国梧桐,如果这个时候是秋天,在高大的树影下,在飘飞的落叶中,夏末牵着她的手,一路缓行,送她回家,是多么浪漫温馨的场景。 想想都觉得幸福到心甜的场景。 在这个时候,程晨完完全全地忽略了,夏末的性别。 路再长,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时间走得再慢,一个月也将要过完。 就算再舍不得,夏末正式离职的那一天,在极度的忙碌之后,随着刊物定稿印刷,也到了。 夏末离职那一天,公司特意给她办了一个欢送会,订了大大的一捧花。夏末一看到那超大的捧花就想笑,不过一想到自己一会要抱着这捧花走就再也笑不出来——抱着花招摇过市,多傻啊。即便是在晚上,也是有够傻的。 一向在这种场合上都会和其他同事闹成一团玩得很开心的程晨,空前的安静,一直乖巧而安静地坐在夏末的身侧。在每一个谈话间隙,都会有些模糊的念头飘过。 以后就无法每一天都能见到夏末了。这个认知让程晨多少有些难受。心里空落落的,明明热闹的场合,却觉出一丝落寞来。 曲终人散,在夏末的强力推销下,在场的所有女孩子都分了几枝花带走,递过来给程晨的是几支半开的百合,夏末还笑嘻嘻地说:“公司好浪费啊,送我这花还不如折现给我呢!” 程晨却攥紧了手上的花。 夏末一一与所有的同事拥抱告别,在这个工作忙碌人情冷漠的城市里,相交不深的同事们,大抵也不会再遇上了。 程晨是最后一个。当夏未张开双手,将她圈进怀里的时候,程晨听到自己叹息着小声道:“夏末,我好舍不得你。” 是的,她舍不得夏末。就像是每一个晚上,夏末送她到楼下,然后笑着挥手,转身离开。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发现自己渴望着去叫住夏末,恨不得一直不要分开。 有一首歌是怎么唱的呢?走完同一条街,回到两个世界。她承认,她害怕自己和夏末之间,就像是两条直线,延伸相交于一点,然后继续各自前行,渐行渐远,永无交集。 在后来,夏末一直在想,自己当时一定是被这一句带着哀怨的话,带入了错误的情境中,要不然,怎么会开口说:“既然舍不得,那就在一起吧。” 程晨霍地抬头,看着夏末坦荡自然的眼神,甚至嘴角还带了惯常的温暖笑容。“好啊!” 夏末既惊且喜地乐昏了头,心情欢快得犹如飘荡在空中,轻飘飘的。拥抱的力度,勒得人隐隐生疼。 她却忘记了,中国的文字向来博大精深模棱两可多种释义可多角度解读,她只是说“在一起”,却并没有说,是要以女朋友的身份来在一起。 8 狭路 ... 夏末的新工作是在一家地产公司的市场拓展部工作,负责项目前期的调研、可行性研究,以及项目总体规划。 她很喜欢这份新工作,看着一块荒地,在自己的手下,慢慢清晰最适合去成为什么样的生活载体,渐渐现出美好生活的蓝图,这是一件让她觉得愉快的事情 她对这份工作抱持着的热情,让她迅速融入工作中,备受上司的赞赏。生活似乎正在向好的方面转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