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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吃早餐的时候,mama忽然有些奇怪地问:“子默,你的嘴是怎么回事?” 萧子默若无其事地回答:“昨晚没吃饱,又拿了个馒头蘸辣椒酱,结果早上起来就这样了。” “哎呀,那估计是上火了,我给你找找药吧?” “不用,吃药的话我自己找就行。对了妈,我打算过几天去找一份新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嘿我就说,肯定是闲了这么久,开始眼馋子晋忙碌的工作了吧? 早知道这样,就让子晋早点回来,你也不至于闲那么久。不过……咱家子晋也真够忙的,你看大清早的,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走了,说是开会赶不上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让孩子住酒店了,好歹离工作的地方近一点,不至于连饭都没得吃。”母亲又开始絮絮叨叨了。 “要是子晋住到了酒店,说不定你到时候会抱怨说,放着家里不住却去住酒店,这孩子越长大越不像样子。”父亲及时吐槽。 “哼,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为了儿子好,哪像有些人,儿子好不容易回趟家,还要跑出去下棋。” “那某人还不是去跳了广场舞?” “我那是为了让儿子觉得,他回了家,不用我隆重的接待和照顾。我该干嘛干嘛不是显得更随意嘛!” “那我也是。” “嘿,我干什么你都非要和我抬杠,是吧?” “明明是我干什么你都看不顺眼才是!” “我看你不顺眼?我要是看你不顺眼还会每天早上做饭给你吃?” “你那是给闺女做的饭,我就是沾沾光而已。” “好你个糟老头子,感情我对你好这么多年都是沾了孩子们的光了……”母亲说着说着就大怒起来,几乎要摔筷子。 萧子默急忙制止:“妈,我爸这不是逗您呢么,看您大清早的黑着脸,想让您开心开心。” “好好好,怎么说都是你有理。”爸爸弱弱地回答一句,再也不吭声了。 “我当然不开心了!我养了几十年的儿子,连早饭不吃就走了,我养了几十年的闺女,连我买的衣服都不穿了,我辛辛苦苦做了早饭,还有人嫌弃……”母亲越说越委屈,连饭都吃不下去,长叹一声做忧郁状。 “那啥,子晋那不是有事吗?要是迟到了估计得扣工资呢;我爸压根就没有嫌弃你饭不好吃啊,是不是爸?” 子默殷勤地冲老爸使了使眼色,总算配合的他用下筷如飞演绎了mama的饭菜是多么的可口,“至于衣服……什么你买的衣服啊?” “就是前天我和你黄阿姨逛街时给你买的那个啊,大红色的厚棉裙,特别漂亮。咱屋子不冷,你又穿大红色好看。昨天让你穿,你说懒得换,今天再说。今天我等了半天,你还是没有穿。” “mama我不是忘记了嘛~您不要生气好不好?等吃完饭,我就换给你看。 要是不好看,我陪您一起去店里换掉。”好言好语哄了mama,总算将早饭这一节顺利结束。 萧子默回到屋里,将新衣服从袋子中拿出来,穿上之后就傻眼了。 这是条非常漂亮的大红色A字裙,布料是很厚的软毛棉,贴在皮肤上感觉非常好,里面可以套个厚一点的棉衬衣,但因为天气暖和,也可以直接套头穿。 正是因为可以直接套头,所以领口开的有些大。 当然平时开大领口也无所谓,但今天……镜子中的人,从脖颈到前胸,好多欢爱的痕迹还没有来得及消除。刚刚穿着高领毛衣,痕迹都被遮挡住了,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换了衣服,那些吻痕猛然显露出来,加上红艳艳的嘴唇,真的是……满满情色的味道。 都怪当时的鬼迷心窍! 萧子默咬了咬唇,恨恨的想着,纵然不舍,将这段酝酿多年后刚刚开始发芽的感情及时掐死在幼苗期,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哪怕自己痛不欲生。 *** 过年的时候,时子晋果然带回来一个名叫蔚樱的年轻女孩,爽朗大气毫不做作,连一向挑剔到认为“天大地大女儿最棒”的mama都赞不绝口,不过让mama惋惜的是,女孩只在家吃了顿饭就离开了。 虽然以mama的厉害,已经从女孩的口中撬到了他们对未来何时结婚何时生小孩的打算。 而在嫁女心切的mama语言攻势下,工作了一段时间的萧子默也走上了生活的正规,每日上上班,相相亲,吃吃饭,睡睡觉。 经过萧玫的自我催眠和深深憧憬,她几乎看到了女儿的春天将和大地的春天一同来临的美好景象。 虽然那一天降临时,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某个西装革履的男士带着重重重礼杀进萧子默家,对着正在浇花的母亲深情呼唤—— “请把您的女儿嫁给我吧。” 没错,她最近确实对女儿的婚事有些头疼,无数次放言,哪怕倒贴也要将萧子默给嫁出去。 二十叁了,不小了,谈个恋爱得几年吧?准备个婚礼又得几年吧?这样算算,现在交朋友时间刚刚好!等年纪再大一点,就会错过女性最佳的生育年龄了! 趁着这会儿自己还年轻,能带带心爱的小孙子和小外孙,再晚几年估计就有那心没那力了。 女儿也确实烦不胜烦,但是随随便便将自己嫁出去,那可是不负责任啊! 本着这样的想法,她对未来的女婿进行了全方位的考察,这孩子除了家世方面略有些不让人待见之外,其他的,简直是金龟婿中的金龟婿。 关键是,据说,这孩子暗恋自家姑娘好几年。 随意抽了几个关于女儿私密的问题,小伙子满脸通红却口齿清晰地完全答对,加上老爹单独在书房对女婿进行的爱的教育,两大家长一律拍板,赞同了这桩婚事。 唯独,女婿的家世有些让人头疼。 金龟婿金龟婿,金龟的一家子全都是金龟,但这些金龟,都是会咬人的凶龟。 女婿名叫盛宇文,盛这个姓在自己W市没什么大不了,但到了R市,那就是土豪的象征。 盛宇文家的公司是R市的龙头企业,其下属分公司中的物流公司,更是给盛家吸金的摇钱树。而盛宇文坏就坏在,他在这个公司中的股份占了大头,家族中那些亲眷们,无一不对这块肥rou虎视眈眈。 盛宇文对着岳母欲哭无泪:“我也不想这样啊! 但是我爸爸去世前就是给我留了这么多啊! 关键是还被爸爸那群值得信任的朋友们给保住了啊! 继承这么大的一遗产,我自己也很心虚啊! 好在我mama那边的亲戚还能帮个忙,将我从商海中给捞出来。 现在我只用坐吃分红就可以了,那些商战啊乱七八糟的,完全不用担心了!” 母亲:“你大学学的是影视专业,难道不做生意,你打算去演戏?” 盛宇文忽然红着脸害羞道:“我mama那边的亲戚不允许我演戏,我想着,也不能一律都听他们的。所以犹豫了这几年,我打算去考公务员……” 母亲眼睛一亮:“……” 好孩子! *** 公务员虽然收入不高,但胜在生活稳定,而他们盛家不缺钱,自己时家也不希望宝贝女儿去做富太太。听这孩子听口气,是打算离开家族单过,没有公公婆婆,自家姑娘应该也会自在一点。 盛宇文继续:“我都想过了,不能在R市考,最好要远离R市,我mama那边的亲戚,我也不想继续依靠了,所以还要远离他们。咱们W市离R市也近,所以这样算来算去的话,唯有靠海的N市是个不错的选择……” 母亲:“那内陆偏僻的K市D市S市怎么样?”她说的,都是和W市比较靠近的几个地方。 盛宇文又红了脸,对着厨房忙碌的身影来了个深情款款的注视:“N市也算是个大都市,发展前景好。结婚后小默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我的分红也足够养着她。 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在我们家对门再买一套房子,这样万一小默生我的气想离家出走,直接出走到对门就行了,又安全,又可以出气……虽然我想不到会有哪方面惹她生气……妈您说的那几个地方我都考虑过,但地方太偏僻了,我不舍得小默跟着我在那种地方受委屈…… 我的老婆是用来疼的,我可不舍得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 连婚还没订你乱叫什么妈呀! 总而言之,盛宇文是个对萧子默忠贞不二、略有些软弱但一切听从萧子默指挥的、宠老婆的金土鳖。 男人嘛,听话就够了。 母亲得出这个结论后,同样对着在厨房忙碌的某个身影来了个深情款款的注视,就这么下定了决心。 她完全没有听到厨房里萧子默惊讶的话,“爸,你怎么忽然开始打喷嚏了?是不是穿的薄了?” *** 等到时子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萧子默和盛宇文已经在心急mama的催促下,领了结婚证。 他抛下手头所有事赶回W市,正遇上散着步要去试婚纱的萧子默盛宇文的背影。 漫漫人潮中,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时子晋没有急着上前去相认,而是远远地下了出租车,隔了几步走在后面,默默观察他们。 电话中母亲将盛宇文描述成一个妻管严的单纯小白,然而,没有哪一个富二代,会傻乎乎地用一个所谓的暗恋来决定今后的婚姻生活。 不管是嫉妒还是厌恶,他都对这个叫盛宇文的陌生男人没有任何好感。 今天是周末,马路上人很多,他们看似悠闲的在路上走,实际上总会被某些匆匆赶路的人撞到。时子晋看到萧子默已经被撞歪了好几次,但盛宇文连手都没有伸一下。 不体贴,PASS! 明明都是要结婚的夫妻了,两个人走路看似近实则远,连衣角都没有擦到过,甚至连走路的步伐都不一致。 没默契,PASS! 萧子默走着走着似乎又发起了呆,眼看着就要踩上前面有一块翘起的地板砖,盛宇文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不会照顾人,PASS! 他赶紧伸手去拉踉跄的萧子默,却忘记了自己和她还隔着几米,然后看到……盛宇文将爪子抓到了她的手臂上。 动手动脚,PASS! 走上前去,听到了盛宇文的声音,“你走路在想什么呢?都不能专心点,这么笨。”登时大怒。 明明是自己的不好,还这么理直气壮地嫌弃宝贝meimei,PASS!PASS!!PASS!!! “连半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自己不够完美还有埋怨旁人,恐怕你绊倒了还要抱怨世界在你脚下多垫了一块砖吧。”时子晋将萧子默拉到怀里,对着盛宇文冷眼讽刺。 盛宇文有些不耐烦:“你谁啊你!多管闲……” 萧子默急忙打断:“盛宇文你乱说什么呢,这是我哥!” 时子晋冷笑:“暗恋了一个女孩好几年,居然还不知道人家有个哥哥,你的暗恋可真够单纯啊,嗯?” 盛宇文呆愣片刻,立刻红了脸道:“哥,对不起,我刚刚看到小默快跌倒了,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教训她下次走路专心点,结果没认出来您啊哥!” “当不得您这句哥,我的宝贝,我自己教训就够了,还轮不着外人教训。” 盛宇文忙笑道:“哥您这话就说的见外了,我和小默昨天才领了结婚证,这不,咱妈催着我们俩赶紧办婚礼呢。” “结婚证?”这是时子晋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他压抑住胸中的怒火,问怀中那个一直低着头的人,“你们两个领证了?在没有我允许的前提下?” 那颗脑袋默默地点了一下。 好! 很好! 能亲手将自己深爱的女人交到别的男人手中,他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最豁达的男人……才怪! 他以为,不像上次那样步步追着逼迫她,还主动将一个女孩带回家,已经是自己在求和中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没想到,她萧子默还有更绝的! 她居然可以背着他,和别人结婚! 结婚证领的如此之快,绝对不是母亲一个人的催促而导致的。 怒火冲破了理智,他生平第一次几乎要毫无风度地冲着她大吼大叫,却又强行将怒火按捺下去。他伸出手,粗鲁地卡住她的下巴,低下头慢慢靠近她。 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眸清亮如水,带着恳求哀哀地看着他。 求你。 他听到她的眼睛在这样说。 那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心中又是无力又是绝望地想,面前这个女子,真的,是他一生都难以躲开的魔障。 她是他已经上瘾的大麻,开心的时候让他飘飘欲仙,痛苦的时候又可以让他肝肠寸断。 戒不掉,离不开,绕不了,逃不过。 “很好,萧子默你给我记住,这是你的选择。以后要是被这个男人欺负得连骨头都不剩一根的时候,不要哭着喊着让我救你。” *** 叁个人带着莫名僵持的气场来到预约好的婚纱店,当漂亮的婚纱被穿在模特身上推出来后,那美丽的光芒,吸引了另外两个正在化妆的新娘,她们纷纷追问化妆师这件婚纱的来历,一时间叽叽喳喳,让原本安静的店里热闹起来。 然而时子晋依旧是黑着脸,浑身上下满是冰冷的气息,连吐出来的话语都带着冰渣子:“听说你是个富二代?怎么不去什么法国意大利手工定制个婚纱,非要来这么个小城中的小婚纱店?难道你不舍得把钱,花到我家宝贝身上?” 推着婚纱出来的几个漂亮的服务员,包括喜气洋洋正要张口介绍婚纱的店长,脸全部都黑了。 盛宇文无奈地揉揉脑袋,解释道:“哥,法国意大利的婚纱要预约,得排队好久,咱们这不是等不及了么? 您放心,我已经跑遍了全城,这是W市最好的一家婚纱店了,而且我买的这个婚纱,也是在他们总部设计定制后空运过来的。 绝对的物有所值,小默穿上一定超级漂亮!” “等不及了?”时子晋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冷飕飕的眼光射向萧子默依旧平坦的小腹。 萧子默一个哆嗦,赶紧伸手捂住肚子,并剧烈摇头以示清白。 盛宇文:“哥,是咱妈等不及了……而且这个婚纱也是纯手工制作,设计师是在国际时尚婚纱展览中获过奖的Peter先生,并采用了最新理念中“将气质和服装相结合”的特色制定而成。 你看咱们小默,是温婉中带着甜美,所以设计师就专门选用绸缎和蕾丝这两种材料来制作。 绸缎上绣着白色的百合,象征着纯洁美好,但现在这样是看不出来的,等到人穿上然后走动时,裙摆在上面蕾丝的层层折射中,就会有大朵大朵的花若隐若现……” 店长张了张嘴,崇拜地望了一眼盛宇文,最后只能补充一句“就是这样。” 温婉甜美?看来你还没有见过她甜美之下冰封的心。 不过,无论是温婉甜美还是性感时尚,他都不希望这个男人能有见到的机会。 时子晋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件衣服,店长已经做好了“只要他说出一条不好我就要立刻反驳”的准备,然而,这位不好伺候的帅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那便穿上试试。” 他也想看到她穿婚纱,哪怕不是为了他。 店长张了张嘴,做好的准备完全没用上,二度卡壳。 好在机灵的小妹立刻接着道:“那请叁位前来贵宾室等候,”并将他们带进了里面。 婚纱店看似小,里面却着实够大。尤其是贵宾室,有着专属的化妆间、试衣间、试衣镜、和柔软的沙发,以及四面都安着落地玻璃那么大的穿衣镜的私密房间。 小妹送上可口的甜点和饮料,将厚厚的婚纱杂志放到两人之间的玻璃桌上,然后悄悄退下。 店长则微微躬身,轻声邀请萧子默:“小姐这边请。” 萧子默有些放心不下地扭头看看那边坐着的两位,盛宇文在低着头专注地看手机,十指如飞地打着字;时子晋则在翻着婚纱杂志看,注意到她担忧的视线,他抬起头勾起唇角冷冷一笑。 萧子默:“……” 好吧,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在里面也鞭长莫及。 这边萧子默跟着店长去的化妆间,那边的两个人依旧默默僵持着,一个发短信,一个翻杂志。 化好妆,做好发型,将模特的婚纱给换上,萧子默有些不自在地咬了咬唇,问:“好看吗?” 店长充满赞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化妆师看见了,道:“小姐,不要咬唇,刚刚涂过的口红没效果了……来我再给你补一个。” 萧子默走上前,化妆师将唇上的口红擦掉,正准备再补的时候忽然怔住,反应过来之后就笑了,“算了不用补了,你咬咬嘴唇,咬红就可以了。” 她有些奇怪,不过嘴上没有了东西,终于放下心来,早就口渴却没敢喝水的她,拿起店长之前递给自己的果汁,喝了几口,听话地咬了咬唇。 之前跑来跑去打杂的小妹将适合她穿的高跟鞋拿出来,帮她换上。 萧子默站起身之后,小妹惊呆了。 “天啊!这么好看,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美好了!” 关整个世界什么事啊!萧子默闻言,展颜而笑。 “对对对,就是这样,萧小姐你笑起来多好看啊!我保证等你这么笑着走出去,你的那个黑脸新郎一定会看呆! 你们今天来的时候就不怎么开心,我还想着你们又是一对儿被强行绑到一起的苦命鸳鸯……” 口无遮拦的小妹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这个话不好听,急忙换了话题道,“刚刚的化妆师jiejie没有涂口红就对了,新郎要看到这个漂亮的新娘子,还不直接抱上去亲啊,口红当然就白涂了……” 萧子默的脸刷地就红了。 再好看,盛宇文也不会抱着她亲,当然,她也不希望被亲就是了。 起身走了两步,她转身向外面走去,却发现刚刚跟着自己的店长和小妹,包括化妆师都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