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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 他不是顾衍的什么人,也不认识顾衍。 此刻无力地跪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逐渐失温的尸体,鲜血从眼眶中落下来,似乎是被泪水给冲淡了颜色。 直到现在,即墨卿才突然明白齐国公为什么坚持让他弃武从文,因为从千千万万的将军中齐国公的下场已是最好看的一个。 刚刚还在拼命挣扎的沈不骄,此刻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身上再提不起半丝力气,只是泪眼朦胧地一点点朝着那鲜血淋漓之处爬过去,嘴里喃喃念着。 顾衍 手指浸了鲜血,又沾满了尘土,已经瞧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如天上繁星寒月般,这世上或许会有千千万万的沈不骄,但只会有一个顾衍,顾衍是她会心甘情愿沦为陪衬追随一生的人。 但现在,没了。 有人沉浸在伤痛之中,有人关在吵闹声里面,没人听见那一声刀下留人。 而人群之外,距离刑场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匹马驹悄无声息地停了下来。 慕清洺看着面前的场景,气息不稳地喘息着,手中紧攥着一路的圣旨此刻无力地从手心滚落下来,展开的卷轴内容上。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字。 释放。 但现在显然是无用了。 而在卷轴之上还挂着一抹未洇下去的殷红,和慕清洺唇角的血丝是同样的颜色,挂在微白的面容来。 比平日多了几分病弱之态。 顾衍去岭南之前,曾经去过一次宫中。 当时正是午后,阳光温煦,左辞和计酒二人站在亭子中靠在一起说着什么,但左辞突然消了声,站起身来有些警惕地看着远处一直在盯着他看的黑衣男人。 顾衍伤着一只眼从黑暗中走出,并未上前一步,停留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左辞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随后弯腰行了规规矩矩的一礼。 一句话未说,便转身离开了。 徒留下一脸茫然的计酒和左辞两人,面面相觑。 顾衍一身黑衣地行走在阳光下,在距离左辞他们有一段距离之后,便随意地靠在了一旁的假山上,仰头看着从树缝间泄进来的阳光,仅剩一只眼中是满满的温和。 明明是个血战沙场的将军,但是顾衍身上没有半点杀气和血腥气,整个人比落日余晖还要温煦良顺。 很少有人知道当年顾家是有两个孩子的。 顾家在长子出生之后就被送去了计家,对外称死胎。 当时朝上文臣联合,顾家计家容家三家作为武将有意联姻,长子送去计家,顾衍和容窈定亲,卢瑜不可能看着他们三家沆瀣一气,或许这一切的不幸都是从那次联姻开始的。 或许他才是害了容窈的凶手。 顾衍垂着眸子,若有所思。 岭南的八座城池是北疆割让过来的,现在那八座城池住着的百姓大多是曾经的北疆人。 当年北疆进攻岭南,先帝打算放任,等到北疆侵占城池之后,再用通敌卖国之罪将那八座城池中曾经的北疆人全部杀了。 岭南是一场必输的战,但是顾衍并不后悔。 我知我是罪无可恕的罪人,但我从死人堆里爬回来,还想再看一眼将士胜利的喜悦,还想看一眼太平盛世。 殿下,我还想再看一眼 从岭南到上京走了半个月,顾衍一天吃一块草饼,到了上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入了大理寺便是刑场。 一直到死都未吃一顿饱饭。 作者有话说: 这章的内容提要和上章的化用自《飞鸟集》泰戈尔,原句是: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第89章 罢朝 因为干扰顾衍行刑, 几乎是在行刑结束之后,即墨卿便被带到了大理寺当中,听候发落。 行刑台发生的事情,就像是风扫落叶一般长着腿地往各家各户, 一时间众说纷纭, 但消息传到齐国公府就只剩下了nongnong的恐慌。 现在齐国公府就剩下即墨卿这一个主子了。 剩下的小主子现在连话都还不会说。 正在齐国公府门户紧闭, 用这种无用功来避难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本就人心惶惶的齐国公府众人心尖都颤了颤。 唯恐传来满门抄斩的消息,一时间没人敢上前开门。 在门板被人拍得轻轻晃动的时候, 从门外传来清脆的女子声:开门!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将大门给打开。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 就看见张心芙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眼神在围在面前的众人脸上转了一圈, 最后落在被藏在人群后的即墨璟身上。 挤开围在面前的下人, 她径直抱起地上的即墨璟。 转身便朝着府外跑去。 府上的下人是见过张心芙的,眼下反应过来快步追上张心芙追问:张娘子, 你这是要抱着小公子去哪? 去御马道给中书大人求情。 张心芙头也不回地落下这句话之后, 便抱着即墨璟快步离开了。 徒留下府中下人面露迟疑地站在原地,去御马道求情那和公然闹事没什么区别, 若是冲撞了宫中贵人,就是当场打死的也不在少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