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义叔 第12节
———————— 南庠是黑夭寨的抚老处,许多无儿无女的大龄流民上黑夭寨后,随着年纪渐长失去了自理能力,于是生前的大当家肖潜就设立了个庠院,专门收顾和负责这类老弱的。 南庠原本坐落于东寨那边的人群密集处,随着流入东寨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环境异常的热闹和涌动,庠院的宁静慢慢得不到保障。 于是在宋玉的安排下,这庠院迁去了南寨那边,这两日正忙着最后的琐碎事务。 肖阚到场时,柳知节已经在忙活了,肖阚也立马加入了进去。 “哎,径云啊,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怎么跟谁傍了你媳妇似的。”柳知节一边擦着柱子一边说。 —————这话说的…… 肖阚感觉像是被揭了老底似的,“问那么多做甚,快干活。” “嘿,都干的差不多了,昨日少游叫咱们俩今天去他那玩玩,你去不去?”柳知节使了个眼色。 肖阚没什么兴趣,“你去吧,我有事,下次再说。” “能有什么事啊,玉叔都跟着谣叔下山去了,你少耍一天大刀他也发现不了,去吧去吧。” “下山?你看见了?”肖阚立马来神了。 柳知节两手叉腰,“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肖阚又继续忙手中的事。 “那你到底去不去啊。”柳知节把抹布往对方背上一砸,“听说少游可是弄到了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去了才知道啊,我哪能知道啊。” 肖阚看着柳知节那盛情邀请的样子,无奈的点了头。 忙完南庠这里的事,也不过刚过午后,两人闲聊着去了李少游家。 说是李少游家,不如说是伙堂。 李少游的父亲也就是黑夭寨伙堂的大掌勺老李头,家户自然是落在伙堂周遭。 两人被老李头招呼的吃了个饭后,才跟着李少游去了他的内屋。 李少游这人,为人大胆忠厚,偏爱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每次下山都要收些宝贝回来收藏,肖阚几人跟着李少游见识了不少奇珍异宝和不常见的器物。 “什么好物件啊,这么磨蹭的,赶紧拿出来看看。”柳知节听对方夸那物件一路了,心里迫不及待想看看。 肖阚坐着,突然也有几分期待。 “哎,别急啊,这不是拿出来了吗。”李少游从自己的台架上拿下来一个木匣子,放到桌子中间,“这可是个贵物件。” “快打开啊。”柳知节敲了敲那个木匣子。 李少游如捧珍宝的,慢慢打开了木匣盒盖,只见匣盒中放着一黄一黑两颗,药丸模样的东西。 “这啥啊,就两颗糖丸?”柳知节有点失望。 “可别小看这玩意。”李少游不屑,“这东西能耐大着呢,你知道这东西叫啥不?” 柳知节没趣的问:“叫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不成?” 李少游嘿嘿笑了两声,“这黑丸叫控骨软,这黄丸更厉害,叫黄连嘴。” 果然,肖阚和柳知节瞬间来了兴趣。 “这控骨软,那不就是让人使不上劲的玩意吗?”柳知节眼里都发着光。 “何止使不上劲,还能废了一个人的功力呢,不过都是有时效的。”李少游颇为得意。 肖阚指着黄丸问:“那黄连嘴是什么。” “径云啊,你可是咱们里读书最多的,这还能不明白?”柳知节摇头道。 “俗话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顾名思义啊,明白了不?” 肖阚从来见过这种东西,不禁有些震撼,“那岂不是使人变哑巴了?” “然也然也。”李少游满意道,“不过呢,也是短时性的,几个时辰药效而已。” 柳知节撇嘴,“才几个时辰。” “这玩意就是药效短那才稀罕啊。”李少游看着不解风情的两人,无奈的合上了木匣,“这东西,我可是托了临江好久才弄到的。” 肖阚眉峰一挑,揪着李少游的袖子问:“临江?赵临江?” “这种药样,不找临江,我靠自己不得兜转好久啊。”李少游拍了拍木匣,把匣子放回了原处,又拿了其他物件过来给他俩看。 肖阚有些好奇,“临江,他去哪弄到的?” “这,这我也没问,不过人家行医的,自然会有自己的办法,我跟他提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应该不难弄到手吧。” 肖阚仿佛想到了什么。 柳知节对那两颗药丸毫无兴趣,后面李少游拿出来的东西,他倒是喜欢得很,和李少游聊得不亦乐乎。 而肖阚什么也没听进去,脑海里就跳出了一些猜想。 那两种药剂,赵临江竟然可以随意弄到手,那么他会不会……还有关谣…… 呆了一个时辰,话题绕来绕去,李少游还是很满意那两味药。 “我说,少游啊,你弄这两样东西回来,该不会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柳知节打趣道。 李少游哼了一声,“我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哎,径云啊,你可要看好肖菱啊,哪天少游做出什么枉为君子的事情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哈哈哈哈。”柳知节说着就大笑起来。 李少游立马红了脸,整个寨子谁不知道李少游从小就对肖菱爱慕不已,可那肖菱却至始为今都没有对他有过一点意思。 “你瞎说什么,我能是那种人吗,这种事能做吗。”李少游又气又羞。 肖阚无奈的笑了笑,心里不由得感叹:柳知节这人怎么老是很容易揭到别人的底似的。 尽管肖阚很认同李少游那句话,但是不知为何,他也想拥有那两味药丸。 作者有话说:嗯,这药第一章 就用过了 第12章 在你之下 宋玉和关谣已经三日未归了,尽管这不是值得多虑的事情,可肖阚心里隐隐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第四夜的时候,宋玉回来了。 那会肖阚正忧心忡忡的坐在院里沉思,石桌上的书卷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正值他想得入迷之时,身后传来那稳如坚冰的声音:“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肖阚急忙回头看,喜道:“义师!” “夜半不点灯的,在院里看什么文章。”宋玉奚落说。 肖阚有些倔的把书卷压在手臂下,宋玉明明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文章,却还要说出口来打趣他。 ————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 文句正是出自战国辞赋家宋玉,宋子渊的《九辨》。 “径云难寝,念些东西也好。”肖阚抱着书卷站起来。 宋玉此时也不该有什么批评之责,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对方一番,也才留心到肖阚的个子窜得这么快。 “黑灯瞎火的,去睡了吧。”宋玉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义师要净身否?径云去烧水。”肖阚摸了摸对方拍过的位置,“义师莫怨什么,一身风尘还是洗浴些睡着舒坦。” 宋玉确实也想除去一身尘跪,“那便去吧。” “义师稍等。”肖阚放下手中的书卷,立马往伙房跑。 宋玉拿起对方留在桌上的书卷,随意翻看了两眼,虽然他深知有幸与前人宋玉同名,但他并不常读此人的文章,更是少有让肖阚去习读。 可肖阚却对前人宋玉的文章颇为钟爱。 下山几日,宋玉疲惫不堪,等着肖阚的烧水的空隙,伏在石桌上小憩了片刻。 待到肖阚备好水过来叫他时,看到宋玉此景,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叫醒对方。 肖阚想到了对方手臂上的伤,就想揭开来看看,或许了宋玉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嗯……”宋玉惺忪着眼坐直,“水备好了?” “备好了。” 宋玉有些许疲惫的站起来,“去歇着吧。” “是。” 然而,当宋玉从浴屋里出来时,却看到肖阚杵在门外的情景。 “有何事?”宋玉感到一丝莫名的窘态,好似被人窃见了什么似的。 肖阚把眼神收回来,“义师看着疲乏,径云担心义师。” “……”宋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分神着,竟脚底踩了滑看样子就要向前扑去。 肖阚眼疾手快,立马接住了对方,手环在对方腰上,心里突突乱跳。 “义师太瘦了,走两步都打滑。”肖阚不过脑的说。 宋玉难堪不已,连忙从对方怀里挣开,“不得胡说,为师失神罢了……” 肖阚偷笑,少见对方这么个失态样。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内院,回房前宋玉突然对肖阚说:“三日后同我一并下山去。” “好!”肖阚又惊又喜,“去为何事?” “你谣叔未归,去接应他罢。” 肖阚这倒是没想到,“谣叔所在何处,为何还不归山?” “他尚有要事,不便多说,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