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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莹熟练地拨弄算盘珠子,算来算去,她的银钱还是少得可怜。 虽说三个都是旺铺,生意颇为火爆,赚的银子也不少,但毕竟时日尚短,她一时也攒不起太多银子,连嫁妆都凑不够。 以前在国公府,因着国公夫人管家,她也没攒下多少体己银子。 姜莹提出延迟婚期,也是想多拖延些时间,等铺子多赚些银子,她好置办些像样的嫁妆。可是沈右安不想推迟婚期,她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目前她手上只有沈右安给她买的锦衣华服,金玉首饰,塞了满满一屋子。 若是偷偷出去变卖,应该能换回些银子,置办几间田产铺子,古董家具,不至于太寒酸。 姜莹怕自己拿出去典当变卖,容易被沈右安知道,便打算吩咐春熙去做。 可还不等她实施自己的计划,事情便有了变化。 这日醒来,天光初盛,身旁床铺是空的,沈右安已经不在房间。 他年轻力壮,身体刚好得差不多,便恢复了上值。 床头叠放着姜莹的衣服,她穿上翠微轩新送来的湖绿色袄裙,正准备挑些衣物首饰拿给春熙去卖,可是打开柜子挑了半天,这些东西都是她很喜欢的,一样也舍不得卖掉。 但是如果她没有陪嫁,就算沈右安不介意,旁人看了也难免会多嘴议论。 姜莹咬了咬唇,纠结地来回挑了好几遍,最后才勉强挑出三样东西。 她将东西装进锦盒,放在桌上,无意间一瞥,看见桌子上用钥匙压着张纸,似乎是沈右安留下的。 姜莹好奇地挪开那串钥匙,将薄薄的纸拿在手中。 上面的墨字刚劲有力,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沈右安写的。 待看到纸上的内容,姜莹拿着纸的手不自觉用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久久都没回过神。 上面居然是一份清单,从首饰衣物,绫罗绸缎,金玉珍珠,到箱笼家具,古董字画,再到田庄铺子,宅院地契……应有尽有。 这是给她的嫁妆清单,别说二十四抬,就是凑四十八抬也足够了。东西全部存在库房,钥匙便是桌上的这一串。 这么全的东西,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凑出来的,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便开始准备了。 想到沈右安背着她悄悄筹备了这些,姜莹心尖仿佛被掐了一下,霎时间涌上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受,眼眶也有些发热。像是回到很多年前的酷暑天,她坐在阴凉的树荫下,捧着竹筒喝沈右安煮的酸梅汤,那样酸酸甜甜的滋味,让她这么多年都难以忘怀。 第24章 清点完嫁妆单子,姜莹要做的便只剩下一件事——绣盖头。 盛安朝有关于绣盖头的习俗,成亲前新妇亲手绣盖头,把自己的感情和对未来的期盼都倾注进去,便能心愿得偿,与夫君和和美美过一辈子,直至白头。 原本姜莹只想随意绣一顶盖头应付了事,只要不太丑,看得过去就行。 可现在,她改主意了,想用自己全部的认真去绣这顶盖头。 幸好最近一直在练习绣花,她的绣工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只要再比平时多认真些,便能将大红的金线牡丹花绣得有模有样了。 沈右安不想委屈了姜莹,婚事从一开始便打算大肆cao办,请帖早已广发出去,几乎全京城的权贵人家都知道,那个清冷正直,不近女色的大理寺少卿居然要娶亲了。 只是女方是谁,却几乎没人认识,没人听说过京城有这么一户勋贵人家。于是一时间,四方都在打听,姜莹到底是何方人物。 唯一知道内情的,只有曾经的威远国公府一家。 裴策日日守在沈府外面,却始终见不到姜莹的面,他过得浑噩,说是行尸走rou也不为过。 这天他吃醉了酒,坐在酒楼大门口,抱起酒坛子一股脑往嘴里灌,酒水打湿了衣衫也浑不在意。 凑巧有食客从他身边走过,议论起沈右安的婚事。 “沈大人娶的是哪家的千金?怎么到现在都没人知道?” “谁知道呢,有传言说她是沈大人的青梅竹马,从永安县带过来的。” “怪不得沈大人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原来早已心有所属啊。” 裴策听见这些话立时火从心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酒坛子用力砸向墙角。 酒坛四分五裂,酒液四溅,发出的声响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裴策早已醉得神志不清,站都站不稳,指着这些人醉醺醺地道:“什么青梅竹马?莹儿是我的妾,被沈右安那个小人抢走,我跟他不共戴天!我跟沈右安没完!” 这些食客也是朝中官员,所以才认得沈右安。 他们常在勋贵中间行走,有人眼尖地认出了裴策,“诶,这不是威远国……裴家的二公子吗?” 想看国公府笑话的人多得是,当下便有许多人围过来看热闹,对着裴策指指点点。 裴策对这些议论或嘲笑充耳不闻,只顾发酒疯,“莹儿是我从永安县带过来的!她是我的女人!若不是沈右安卑鄙无耻,横刀夺爱,莹儿早就该嫁给我!” “莹儿是我的!她才不想嫁给沈右安,沈右安你这个无耻小人,你会遭报应的!” 眼见他越说越过分,有想巴结沈右安的人,便上前去拉裴策。 熟料越阻拦,裴策说得越是起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