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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莹原本还以为,因着他们过去的恩怨,沈右安怎么都不会轻易接受她。 没想到她只是说了几句好听的话,他居然就答应了。 上次他不是还拒绝得很果断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难道是想将她留在身边,慢慢折磨报复? “在想什么?”沈右安见她神情若有所思,出言问道。 姜莹瞬间隐去自己的情绪,弯起明亮的眼眸,唇角微勾,明媚笑颜如春华灿灿,晃得人移不开眼。 她手撑着锦褥,微微支起上半身,又主动凑过去,贴在他耳边温声软语:“我在想,大人对我恩重如山,往后我定要尽心服侍大人。” “花言巧语。”沈右安神情冷漠,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 可她的声音伴着热气轻呵入耳,他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乱了速度。 姜莹见好就收,“大人,那我先回后院,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嗯。” 此时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渐渐停歇,姜莹下床更衣,之后便离开了前院。 她走后,沈右安靠坐在床头,从怀中摸出他曾给姜莹求的那个平安符,拿在手中把玩。 刚才姜莹说,幸好在赏花宴上,凑巧碰见了他。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 沈右安勤于公务,素来不喜参加这些宴会,上次之所以去参加赏花宴,不过是因为他刚得到了一个消息。 自从入京以来,沈右安一直在暗中打探,有哪家公子数年前曾去过永安县。这些年里从未间断过。 因为当年姜莹留下的信息太少,没有提及裴策的身份,再加上世道对女子名声看得极其重要,即便是升任了大理寺少卿,沈右安也无法大张旗鼓地搜寻,只能派人暗中打探。 京城富商,世家,官员,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被他找了个遍,却始终一无所获。 到最后,才终于找到这位在朝中任闲职,尤不起眼的威远国公府二公子。 才刚得到消息,凑巧国公府送来拜帖,沈用正准备像往常一样拒了,沈右安却吩咐他留下,这才有了后来他们的重逢。 那天赏花宴,沈右安被小厮引到东跨院,快要从游廊下走出去的时候,透过竹帘缝隙,朦胧看到一道日思夜想的身影映入眼帘,脚步登时便被定在原地。 在姜莹撞入怀中的一瞬间,沈右安几乎是本能地握住了她的手臂,再不舍得松开。 第13章 外间传来万福的禀报声,打断了沈右安的思绪。 “大人,圣上听闻您受伤,特来看望。” 一袭高大颀长的明黄身影踱入房中,拦住欲起身行礼的沈右安,“沈爱卿有伤在身,无需多礼。” “清澄,你的伤势如何?” “劳圣上挂念,臣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内侍搬来红木圈椅,放在床榻对面。 屏退所有侍从,年轻帝王坐在沈右安对面,语气随意了许多,“昨夜你在何处遇袭?邑王党羽现在何处?” “昨夜,臣率卫队行至城外的青阳山附近,遭到提早埋伏在树林里的杀手偷袭。对方共二十人,都是异域来的高手,行动失败便全部服毒自尽,没有抓到活口。”沈右安条理清晰地回报,“此次抓到的邑王党羽,臣已提前将人暗送入城,现下应该关在昭狱中。” 新帝懒洋洋地坐进圈椅,修长手指支额,“你特意大张旗鼓地率卫队返京,是一早就料到会有人来劫囚灭口吧。” “正是。” “朕料想这件事你定能办得妥当,剩下的就交给景恪。这世上没有他撬不开的嘴,早晚把跟邑王有来往的反贼名单给挖出来。” 皇帝又问了些抓人时的细节,沈右安一一回答。 “听说你最近在查一桩十五年前的徐州旧案,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州府递交到大理寺的案卷极其简单,没有写明前因后果,亦缺乏人证物证,却草率定为仇家寻仇而匆忙结案。臣认为其中另有隐情,便多留意了几分。” “原来如此。可有什么进展?” “臣查访了灭门案苦主一家当年的街邻,还有当时仵作的验尸格目,发现缺了一具四岁女童的尸体。臣初步推测,那家的独女很可能没有死,仍尚存于人世。” “牵涉到上百条人命的一宗大案,是不该这么草率地结案。况且,邑王旧党常在徐州城一带活动,此事说不定还会牵扯到邑王的势力。” 沈右安低声道:“臣还有一事奏禀,已经写进折子里,只是还没来得及递呈。” “哦?你要奏哪件事?”皇帝起了好奇。 沈右安为官向来清正淡泊,对外物一概不加关注,平日除了办大案,就没见过他主动上折子。 “圣上看了便知。” 皇帝在沈右安说的书柜上层,找到了他写的折子,然后就又懒散地坐回圈椅,打开奏折阅看起来。 这奏折洋洋洒洒好几页,笔走龙蛇,文笔斐然,一气呵成。 皇帝很快就看完了,合上奏折放到旁边案桌上,笑问:“那老国公哪里惹到你了?” 竟连老国公远方侄子狎妓赌钱这样的事都查了出来。 沈右安公务繁忙,哪有闲功夫特意去调查这些小事。 若说他们没有私人恩怨,他是不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