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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莹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能隐约推断出,她的话他应该没有全信。 沈右安沉默良久,垫高枕头坐起身,脸色因为受伤而显得苍白,语气幽幽,带着狐疑:“裴二刚娶了正妻,你就将他放下了?” 姜莹也连忙起来,侧坐在他身畔,“其实早在之前,我便已经对裴、裴二公子彻底失望了。” “我早想逃离国公府,可我是登记在册的妾室,孤身一人在京城,无人可以依靠。所以上次赏花宴,我才会……”姜莹偷觑了眼沈右安的面色,微红着脸,小声说完后半句,“才会撞见大人。” 何止撞见,还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沈右安眸底划过一抹暗色,“上次在飞仙楼,你伺机靠近侯府公子,也是为了这个?” 姜莹有些迟疑,似是觉得羞于启齿,半晌才轻轻点头,认下了这件事。 她的确是打算勾引侯府公子,借机离开裴策。 静默片刻,沈右安沉吟道:“你为何要离开国公府?” 姜莹眼尾垂落,声音里带着nongnong的失望,“当初,裴公子承诺带我回京面见父母,订下婚约,可是因为国公夫人不同意,他便只给了我妾室的名分。” 说到这里,她眼中笼上一层水雾,轻声哽咽道:“那时我便后悔了,可我无父母兄弟可以依靠,也无处可去,只能留在国公府,想等待时机再逃走。可我在国公府只能深居简出,平日连出府的次数都很少,一直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姜莹这些话真假参半。 当初带她去京城的时候,裴策的确承诺过要许她正妻之位,并且此生不纳二色。 可姜莹也不傻,早就猜到自己出身不明不白,哪有那么容易嫁入勋贵世家,料到要费一番功夫。但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她还是选择跟裴策走了。 只是她没想到,裴策竟这么没用,都过去了好几年,也没有要给她正名分的意思,看样子是打算让她一辈子当妾。所以姜莹才会对他彻底失望,筹算着另谋生路。 说到这里,姜莹深深吸了口气,眼眸泛红地抬起头,柔声感激:“幸好那日赏花宴,我凑巧碰见了大人,后来在别院又幸得大人出手相助。不然,莹儿现在还不知落得如何下场。” 她说完这一连串的话以后,沈右安的神情愈发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窥探内心真实的想法。 姜莹忐忑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沈右安的后文。 见他许久没开口,姜莹本以为已经蒙混过关,刚松了口气,就听得沈右安嗓音沉缓道:“你这次接近我,是为了借我之手,离开裴二?” 姜莹斟酌着答:“是……也不是。” 沈右安掀起薄薄的眼皮,淡漠视线望了过来,“究竟是是,还是不是?” 顶着头顶打量的目光,姜莹乌睫紧张地颤了颤,小心答话:“起初是想利用大人,可大人您救了我,还将我留在府上多加照拂,如今我是心甘情愿想留在大人身边的。” “若当日救你的是赵公子呢?” 姜莹微怔地抬起头,“什么?” 沈右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若当日救你,将你带回府中的是侯府公子,你也情愿做他的女人?” 他眼神看似平静,可姜莹却能察觉到,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惊涛骇浪。 这个问题着实不好回答,若是实话实说,定会惹沈右安不快,可若是说谎欺瞒——他心里对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好糊弄过去。 “这……”姜莹咬了下唇角,犹疑着没有正面回答。 眼看沈右安长眸微眯,隐隐露出不悦,姜莹心里一紧,软软地靠进他怀里,又仰起细颈,唇瓣轻轻碰了碰他的侧脸。 没料到她会突然亲上来,沈右安正欲追问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姜莹亲昵地依偎在他身前,呵出的温热气息如兰,嗓音甜腻婉转,直往人心缝里钻,“大人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我是真心喜爱大人的。” 沈右安眸光微闪,薄唇翕动,还欲说些什么。 姜莹又一次凑过去,这次直接大着胆子覆上他的唇,又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柔软的触感稍触即离,偏偏罪魁祸首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勾人而不自知。 姜莹掌心贴在他胸口,一双水泠泠的美眸似娇似嗔,嫣红的唇瓣张合,“大人,莹儿一时情难自禁,您不要怪我,好不好?” 分明是心虚不敢回答,用这种方式堵住他的追问,却还美其名曰“情难自禁”,仿佛多么喜欢他一般。 要不是沈右安清楚姜莹对他无情,怕是会被她精湛的演技给骗过去。 他们二人距离极近,姜莹娇小的身影几乎窝在他怀中,夹杂着淡淡兰香的气息喷拂在下颌,带来细微却让人不容忽视的痒意。 静默无言地与她对视良久,沈右安长长呼出一口气,率先别开脸,躲避她身上无孔不入的馨香。 罢了,既然她不愿意回答,那便不逼她了。 答案是什么,他本就心知肚明。 沈右安垂下眼帘,在心底轻叹了声,妥协般低声道:“想留下就安分些。” 说出这句话,便意味着他不再追究先前的事,也不想再细究姜莹靠近他的目的。 不管姜莹是否真心实意,是否另有所图,他对她只有一个要求——安安分分地待在他身边,别再想着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