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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见到那车调转车头向东南而去,这才觉察自己恐怕又是多想了,毕竟东山村该往西面而去,马场的方位则在西南。 很快,马车行到了朱雀街。 正门意外地发开,苏沐棠笑着同柳弘之道:“弘之表哥可瞧见了,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待遇,便是吾,也只在两年前自北疆回京时,享受过这般殊荣。” “可不是。”王玉蝉也笑道,“作为外祖父的外孙女,吾还从未自正门进过呢,今次还是托了新科进士老爷的福了。” 柳弘之摆手做势又要推辞,却被苏沐棠搪塞了回去,“弘之表哥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谦虚太过是为自大。” 摇头叹笑一声,柳弘之终是不再辩解,随苏沐棠两姊妹的脚步入了前院。 几人刚一入前院,便有应大总管侯在前院正屋必经之路的方向,他挑不出错地向苏沐棠行了主仆礼,“小姐,老爷在堂屋侯你多时了。” 没察觉倒应总管动作中的僵硬,苏沐棠以为这是她父亲要趁着宴请柳弘之与她修复关系,若是平常她大可置之不理,但今儿为了不扫表哥兴致,她倒是乐意配合。 “应总管,你替我去看下厨房的席面备的如何了,若是还未备好,便着人先去桂宁斋包几样熟食先吃着,尤其是那桂花状元羹,黄金步步糕,鲤鱼龙门煲……” 全都是吉祥如意菜。 与柳弘之的妄自菲薄不同,苏沐棠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知晓自家表哥,这回会试又是赶鸭子似的列至最末一名。 但最末一名的进士,那也不是寻常举子可以比拟的,在北卫,中枢机构几近进士出身,虽则举人也可从官,起点则相对很低,上升渠道也着实有限。 应总管尴尬地立在原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苏沐棠性子粗放,没发现不妥,反倒是王玉蝉心思细腻,察觉出一些端倪,因道:“应总管,可是为难?” 应总管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姐还是先虽老奴去堂屋罢,老爷等了好些时候了。” 察觉到应总管闪烁的眼色,苏沐棠这才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三人抵达前院时达到了顶峰——本该在外宅的婉娘,此时此刻正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还耀武扬威地冲她挑衅一笑。 心中一阵恶寒,苏沐棠拳头一紧,快步上了石阶,她倒是要问问她那个好爹,答应她的事情为何出尔反尔。 “父亲,婉娘何以在此?”苏沐棠拧眉铿锵质问。 “沐棠,你随我进来,我有话同你说,其余人等退下。”苏远青摆出严父风范,大声令道。 第32章 情义绝(一) 有记忆以来,苏沐棠就没受过苏父的呵斥,去北疆之前太小不还不记事,再回来已是叱咤一方的女将军,苏父引以为豪,更是小心地哄着。 却为何今日这般反常?难道是因为那个婉娘? 苏沐棠堪堪侧目,就对上婉娘的轻蔑一笑。 心中了然,她今日恐是有备而来,遂先卸了三分火气,转过身来,面向柳弘之等人,“弘之表哥,今日府内有些事情,恐是不能招待你了,不如来日发榜之时,沐棠再续今日之约。” 所谓家丑不外扬,苏沐棠不欲柳弘之知晓她家这些污糟事。 领略到苏沐棠的意思,王玉蝉也劝道:“是呀,弘之表哥,今日你且先回去,咱们改日再替您庆贺。” 柳弘之非但没有离去,还几步上前,与苏沐棠并排站着,她看向苏沐棠的眼光是前所未有的肯定,“沐棠表妹,我不走。” 苏沐棠张了张口,还欲再劝,柳弘之却急步到苏远青面前,一揖到地行了一个大礼,“弘之请姑父安。”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柳家在百越势大,苏远青当即摸了摸他的美须,与之客套起来,“弘之今次下场,感觉如何,可有希望高中?” 一向过于自谦的柳弘之,今次却大言不惭地道:“想来问题不大,多谢姑父关心。” 苏远青还想指教几句,柳弘之却仿佛诧异地看向婉娘所在的方向,问道:“沐棠表妹,这位夫人便是气得姑母一病不起,还害姑母葬身大火的婉娘?”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仆从丫鬟重重垂下头来,应总管更是手一挥,屏退了外沿的下人。毕竟主人家的丑事,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奴仆谢恩告退暂且不提。 谁也没有料想到,一向奉行中庸之道,从不与为难的柳弘之,竟然当中打人的脸,还打得如此响亮。 但苏沐棠却很清楚,在他这位大表哥的心目中,她娘是何等的要紧。多年来,皆是她娘在照看他的起居,说句当亲子养也不为过了。 而王玉禅同苏沐棠亲近,自然也是同仇敌忾,厌恶地盯着那婉娘。 婉娘绞着帕子不住地跺脚,娇滴滴拉着苏远青的手,柔声道:“老爷,你就不管管,就这般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人家。” 她声音甜而发沙,又带着尾音的颤,直酥到了苏远青的心里。 他当即回握过去,安抚地捏了捏婉娘滑腻的手,警告地望向柳弘之。 见状,王玉禅扯了扯唇角,附到苏沐棠耳边,低低地道:“这婉娘是个人物。” 苏远青妾室不少,却相当无情,对于旧人常是弃之如敝,也就眼前这个女人,三两句话就勾得他的维护。 苏沐棠不忍看老夫少妾恶心人的腻歪,索性侧过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