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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秋潮提笔落下最后一个字,罗三也翻墙回来了。 “少爷,大理寺卿已经带着人往伯府来了,”罗三语气没什么起伏,严肃得好像自己只是个带话的传声筒。 “嗯,”盛秋潮抬眼看向外面簌簌作响的竹叶青,阳光滋养着,像是踱上了一层浮光掠影的碎金。 暗香浮动,岁月静好。 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他面无表情。 盛秋潮并不在乎自己手上沾了多少鲜血。 他这种人,合该有今生,没来世。 第22章 她没有错,也没有害过人…… “啪。” 春桥跪在地上的身子颤了颤,白嫩的脸颊被打得偏过头去,又迅速红肿了起来。 “伯府养了你十几年,竟然养出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东西,”盛怀宁扇了春桥一巴掌,发狠道。 春桥捂着脸,睁圆的眼睛立马盛满了盈盈泪意,她无助地看向盛老太太。 盛老太太扭头,不忍心再看。 春桥怎么可能认下自己没做过的事,就是她再蠢,也知道这是一桩大罪。 她倔强道:“祖母,我没有杀周公子。” “这事情不是你空口白牙说了算的,此事不容多议,”盛怀宁却颇为强势,“把表小姐送去报官。” 他又沉着脸色说道:“我们伯府对你有恩,你也该知恩图报。” 春桥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滞,心沉沉地凉了下去,盛怀宁这意思,竟是要拉她抵罪吗? 现在她能依仗的只有祖母了。 “祖母,你小时候教我读书,”春桥跪着向前挪动几步,她扯住盛老太太的衣摆,红了眼眶说道,“书中有句话叫‘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你指着这句话同我说要我做个君子,祖母,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纵然春桥咬着牙关,不想再在人前显露软弱的一面。 可她身子不自觉地打着摆子,眼眸里的水几乎摇摇欲坠,看着就格外孱弱可怜。 盛老太太有心无力,她沉默了片刻,还是下定了决心,盛春容是她的亲孙女,春桥也是她从小带在身边的娇娇。 她搂住春桥,威严的脸上不容置喙:“到时候周府上门来,就说是我请周公子入府相叙,如今他不明不白地死在这,有什么事都冲我这个老婆子来。” 不管怎么说,周加藤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业障就要她来担,报应什么的都落在她身上,不要再累及其他无辜的人了。 “母亲!” “祖母!” 正堂里的人神色各异。 “我不同意,”盛怀宁紧皱眉心,第一个反对。 春桥是什么身份,盛老太太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算到一处? 二伯母林海珠则是假惺惺地掉了几滴眼泪,不轻不痒,事不关己。 盛春容也是泪眼盈盈,她巴不得春桥去死,装模作样地抹了抹眼泪,说道:“祖母年寿已高,是万万受不住那天牢里辛苦的。” 春桥抬眼看向祖母,微微吃惊,她没想到祖母居然愿意为了她出面认下这件事。 但又觉得心酸,祖母年事已高,还要搅进这些是是非非。 现如今站在正堂里的人,各个心里打着算盘,又有哪个是真心敬爱祖母呢? 她小声阻止道:“祖母,不可......” 祖母摸了摸春桥的头,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怎么说,盛老太太也是个有一品诰命的命妇,她去担责总比春桥这小丫头被推上去顶罪好。 盛怀宁又烦闷道:“老太太病未好全犯了糊涂,你们还不快把表小姐带走,免得老太天看了伤心。” 不知道怎么地,这事情来得蹊跷,他心里也总有隐隐的不安,只想快点把事情压下去,不要再横生枝节。 “我看谁敢?”祖母发起怒来也是说一不二的。 蠢蠢欲动的婆子们一时之间被震慑住,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听谁的话。 僵持之下,外头又传来急急的几声唤。 “伯爷,伯爷!”钱管事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盛怀宁正烦着呢,母亲偏偏要护着一个外人,也不知道那春桥给母亲下了什么迷魂汤,他没好气道:“又有什么事了!” “是......是大理寺卿带兵上门抓人了!”钱管事诚惶诚恐。 曹大人是今年新上任大理寺的京官,为人很是油盐不进,只认律法,不管谁触犯了律例,只要被他碰到,肯定是要秉公办理的。 偏偏皇帝很宠信他,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见了他都绕路走。 盛春容腿一软,他们还没报官呢,怎么官兵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直接上门抓人来了? 她也顾不得抹泪,脸色大变抓住钱管事的胳膊着急问道:“那可有说抓的是谁?” “不用他说,”曹大人让官兵开了路,踏进气氛压抑的正堂,他穿着一身绯色罗袍官服,清俊的眉宇之间煞气极重,像是罩着阴沉沉的云,让人一眼看去,只觉得可怕,他扯出一个测测的笑,“安平县主,请吧。” 大理寺卿亲自带兵上门抓人,还是京城头一遭。 盛春容看着他带过来的口供,面如死灰。 原来是曾与周加藤一同读书的同窗发现周加藤不在家,就报了官寻人,一路寻下去,就摸到了茶楼那,顺带揭出了当日同周加藤见过面的盛春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