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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桥没了魂似的飘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起身。 澜娘早在外面等着,她帮着春桥穿上繁复的衣衫。 澜娘可能刚来,还不知道她每日都要早起准备去进学,不知道现在还赶不赶得及早读,春桥有些慌张地想着。 她抓住澜娘的胳膊,又慌又急:“衣服我自己穿,你快点去捡些读书用的纸墨备在小篮里。” “姑娘,这个不急的,”澜娘愣了一瞬,很快展开一个欣慰的笑容,“今日渺籍园停课,姑娘不用去读书。” 听澜娘说完,春桥这才知道盛春容出事了,听说她院子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死人,盛春容丢了的金钗也在那个人身上。 伯府现在乱哄哄的,流言飞起,连盛怀宁都告了假,在家里处理这事呢。 昨日才同盛秋潮提过盛春容的事情,盛春容今日便出事了,春桥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有些怀疑,这里面有盛秋潮的手笔。 ...... 花厅里静得可怕,气氛粘稠得像即将破冰前的骇浪,沉重又诡异。 盛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盛春容,浑浊的双眼转动了几下,看向盛怀宁问道:“长公主还没来吗?” “长公主府今日不见客,”盛怀宁眉头紧锁,脸色也不太好看,“明妳昨夜听一个戏子唱了一夜的曲儿,闹了一晚上,睡下还未起身。” “我已经让人留话了。” 二伯母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长公主说是听曲,谁不知道肯定又是同哪个面首厮混,只是捡些好听的说辞糊弄不知情的人罢了。 盛春容心高气傲,林氏早就看不惯她,只是碍着她的身份讨好她,如今她倒了大霉,林氏是第一个夹道欢迎的。 “那金钗不是说被花戎偷去了吗,如今刚寻回来怎么又丢了,”她拿帕子掩了掩笑,“莫不是有两只一模一样的金钗?” “我不知道啊,”盛春容心慌意乱,她本以为周加藤是没得手,自己偷偷翻墙走了,谁知道是死了。 死了便死了,还要拉上她垫背。 又不是她害死的。 盛春容又泪眼朦胧地看向盛老太太,哭道:“祖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也派人寻过花戎的下落,不知道为何,竟然查不到她离府后的行踪,”盛怀宁拧眉。 这次死的是周加藤,他刚同春桥定亲,于情于理,他们府里都应该拿出表示的诚意来,更麻烦的是周加藤有功名在身,现如今他死了,不是什么使银子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事情。 盛春容许久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到底是谁跟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非要害她? “春桥,对,是春桥......”她抹了抹眼泪,声音已经哭得有些沙哑,“这件事一定是春桥指使别人做的,她不喜欢人家周加藤,就使手段害死别人,再陷害我。” “胡闹!”盛老太太见盛春容到现在这个地步还在推诿责任,她气得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这件事和桥桥能有什么关系,我是知道她的,连条鱼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敢杀人?” 盛怀宁却觉得整件事云里雾里,趁着还未发酵开,为盛春容开脱才最为紧要。 “母亲,这件事我不能听您的,”他把脸板起来,“既然要查,就得查个清清楚楚。” “来人,去把表小姐请过来。” 盛老太太气得手都哆嗦起来,但她也知道自己拿这个儿子没办法,她闭了闭眼,只能无奈道:“我是管不了你了。” 婆子们去请春桥的时候,春桥还在隔着窗看小丫鬟跳花绳。 她走着神,好似白玉的脸上飘着款款的忧云,眉眼都低垂着,有种沉重的内疚。 她现在已经知道死的男人是周加藤。 盛秋潮那日把人带走了,也不知道把他怎么了。 她是真的没想让周加藤去死,顶多是教训一下小惩大诫就够了。 “表小姐,请吧。” 膀大腰圆的婆子往院子里一站,小丫鬟们就四散开,各个都不敢往她们身边凑。 澜娘正给春桥做平日吃的糕食呢,她听见响动从小厨房里出来,发现婆子们个顶个的凶煞,暗道不好,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 她挡在春桥身前,笑意盈盈地问道:“请问找我们家姑娘有什么事啊?” “去了就知道了。” 就你们家姑娘娇贵,问个话还磨磨唧唧的。 婆子们不耐烦,一把抓过春桥,就推着她往外走。 “快走。” 春桥浓睫忽闪,眼眸惊惶地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这些人。 各个都是干惯了粗活的,往她面前一站,就把她围得密不透风。 春桥心尖蓦然一颤,惶恐又害怕,她对着澜娘摇了摇头,让她好好在院子里待着,不要乱走。 她埋着脸不声不响地跟在这群婆子身后,心里也是担惊受怕的,盛春容出事,却来找她? 澜娘想了会儿,便换下沾了面粉的围兜,径直往修竹居去了。 灿灿的日色照着院中大片的翠竹,风声穿叶而过,激起苍朴的簌簌厮磨声。 “三少爷,表姑娘被带去松风院了,”澜娘微垂着眉眼,脸色平静,“奴婢觉得兴许同安平县主的事情有关。” “知道了。” 得了盛秋潮的回应,澜娘就退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