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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愉初连连点头应是。 说到兴起,马良才大掌“啪啪”拍桌,“一个实习生,一天要三百块。你说,他们干的活,发个传真、寄个快递,值三百块钱吗?” 源茂的工资一向是行业标杆水平,连实习生也能开出三百块的日薪,着实要比其他同仁高出不少。 “老板您说得对,现在的情况我明白,也很能理解您的难处。”沈愉初情真意切地点头,“不过实习生可以培养,就像之前把Lily带出来了,上手后可以干很多事情的,能顶一个正式员工了。” 马良才倒着推了把老板椅,双臂交叉,质地精良的皮鞋直接搭在了办公桌上,隐隐透露出拒绝交流的意思。 沈愉初只能假装没眼力见,硬着头皮往下说:“实习生勤奋肯干耐摔打,还不要OT——” 马良才捕捉到关键词,直接打断她,“说到这个,我常常跟你们说,要注重效率,不是天天从早到晚对着电脑就算是勤奋了。昨天我看到你们报上来的OT,是不是有点多?你们手上在做什么项目,需要加这么多班吗?” 沈愉初耐心极了,将项目进度和人员安排一一道来,说起部门的加班苦处时,她甚至假惺惺地挤出了两滴情到深处的眼泪,适时哽咽地抹眼角,“老板……” 马良才无话可说,佯作感同身受地喟叹几声,然后无情地推皮球,“你们的难处呢,我也了解了。要不这样吧,你先去HR找麦克谈谈,他同意了,我们再说。” 沈愉初顿感刚才鳄鱼眼泪都白流了。 连分管副总裁都不批,HR总监哪里会多手管实习生的鸡毛蒜皮。 无功而返,沈愉初悻悻从营运副总裁办公室出来,垂头丧气给Ivy发微信:【Ivy姐,我提了,没戏。】 Ivy:【日,我就知道!他怎么说的?】 【让我找HRD谈。】沈愉初低头捧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不知不觉走到落地窗边。 Ivy:【抠成这样,要不是知道他马上就要糊了,老娘真是忍不下去了!】 窗外厚密的卷云红到发紫,风一吹,泛起丝绸般的光泽。 今天的晚霞第二次治愈了沈愉初。 人手不足的困扰暂且退居至思虑榜单第二名。 她忽然想到—— 不招新的实习生,李延山就不会跟她一个部门了。 * 单膝跪在木地板上,最后确认一遍有无遗漏,沈愉初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调乱密码锁的顺序。 18寸的登机箱,纯黑,帆布质地,能塞耐糙,陪她高频共游过大大小小的飞机场和高铁站。 拉杆向上拽出,电脑包架在箱子上,拖出房间门。 被滚轮的响动吵醒,贺欢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坐起来,灰色毛毯顺势滑落到地上。 贺欢咦了声,“你给我盖的毯子啊。” 昨晚贺欢喝多了回来,非要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睡觉,怎么都拦不住,沈愉初拖不动撒泼打拳的醉鬼,只好给她盖上毛毯。 沈愉初露出气笑的表情,“是谁赖在沙发上不肯动,一关电视就闹?” 一夜没关的电视机里,早间新闻的女主播正在一板一眼地播报台风预警。 屋内静谧两秒,沈愉初心里一沉,带着不详的预感拉开窗帘。 昨日还晴空万里晚霞漫天,一觉醒来,天地俱变,黑云沉甸甸地压在低空,大地如暗夜笼罩,深灰色的窗帘和窗外的景完全融为一体,漆黑的墨汁无差别泼洒。 “这个天……”沈愉初喃喃,握紧了行李箱拉杆。 “好可怕啊,有道长在渡劫吗。”贺欢的酒都被惊醒了,扒着沙发边缘问她:“你是今天出差吧?还能去嘛?” 沈愉初粗略翻了翻手机上的本地资讯,暂时还未收到高铁停运的消息。 “高铁不停,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去啊。”沈愉初叹着气,从鞋柜的最上层翻出一把雨伞,白色的遮阳伞,轻飘飘的,她扔了回去,再从更深处摸出一把长柄黑伞,看着是能在风雨中抵挡一阵的样子。 贺欢盯着沈愉初翻鞋柜的动作,突然想到了什么,蹬蹬蹬跑过来,挤开她,三下五除二拆掉鞋柜旁的一个包裹。 “真的不需要?”贺欢献宝似的捧上,挤眉弄眼。 沈愉初无声地僵住,看着贺欢手里闪闪发光的避 | 孕 | 套盒子,额角微跳,“谢谢,真的用不上。” 贺欢仍不死心,喋喋不休劝说。 沈愉初急速穿好鞋,以最快速度提包拖箱冲出家,“砰——”把贺欢关在门的另一边。 * 一路红灯,堵堵行行,半个小时的路程,活生生拖出一个半小时来。 HR昨天晚上就把李延山的微信推送给了沈愉初,出于自己也说不清的矛盾心理,她一直没有添加好友。 好在是上级加下级,耽搁拖迟也是常有的事。 到达高铁站,在候车厅找到空位坐下,沈愉初才发出了那个姗姗来迟的好友申请。 李延山秒速通过。 微信名就是本名,头像是本人证件照照片,朋友圈三日可见,只有两条转发的A大新闻。 沈愉初第一次遇到把微信建立得像简历模板的人。 微信右上角的红点瞬间变成“4”。 李延山:【早。】 【您到高铁站了吗?】 【啊,抱歉,我又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