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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张氏,哑着嗓嘱咐了句:“好,好,以后好好过日子……” 沈屹牵着谢黛宁,一路走到了门口登轿,放下轿帘前,两人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一旁的喜娘见状笑道:“新郎官,赶紧让新娘子坐好,这样才能赶紧送到家去呀!” 沈屹一滞,面庞渐渐涨红,只听盖头下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声,他终是不舍的慢慢松了手,看轿帘盖好了,方走到前头上了马。 永安坊其实离阮家并不太远,谢黛宁的心绪还未完全平复,就听外面一声唱喏,随后就落了轿。 沈屹刚刚抢到的大红绸被塞进花轿,她紧紧握住了,小心的迈步下轿,跟着牵引的力量缓步向前走去。 耳边鞭炮噼啪作响,陌生的欢呼声在响起,她跟随着沈屹进了屋子,拜堂行礼然后便被送进了洞房。 刚刚坐下喘了口气,就听身旁喜嬷嬷道:“请新郎官掀盖头!” 眼前终于一亮,她抬眸望去,只见沈屹长身玉立,手里拿着喜秤,正含笑的望着自己,比她想象中的样子更加好看,而且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脸一红,不由垂下了眸子抿嘴一笑。 沈屹家里一个女眷都无,除了喜嬷嬷外,倒都是她自己带来的丫鬟婢女,这些人素日里就没大没小的,开起她的玩笑可是牙尖嘴利。 随着撒帐合髻合卺等等程序一一进行,谢黛宁被自己人闹的简直窘迫的面上要滴下血来,红透了。 好容易礼毕,沈屹在袍袖之下轻轻按了按她的手,然后才出去招待客人了。 他一出去,谢黛宁立马露出原型,对着几个丫鬟叫道:“好你们几个,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还未来得及起身,外间嬷嬷带着几个脸生的丫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各色菜品,笑道:“新娘子忙累一天,还没来得及吃口东西罢,快先卸下钗环,用点饭食罢!” 按习俗,这头一晚的膳食,夫妻两个是要一起用的,可是新郎得陪道贺的客人,新娘子往往就得饿着肚子在新房里等待,新郎回来后又常被灌了酒,这第一晚的饭食,就只能意思一下罢了。 阮府的丫鬟们袖子里都藏了些点心,没想到沈屹如此细心,愣了愣都不禁为自家姑娘开心起来,虽然沈少卿如今只是个五品官,但是有他待姑娘的这份儿心,比那些高官豪门不知要好了多少倍呢! 众人接下了饭菜摆好,也不闹谢黛宁了,服侍她把钗环去了,又端水给她洗了脸,这才在桌边坐下。 一坐定,谢黛宁就瞧见满桌饭菜边上,还摆着一小碟子点心,是之前来沈屹这里吃过的,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却很是甜糯美味,她先伸手取了一块儿放入口中,随着点心化在口中,心中酸涩也尽去了,只余甜蜜。 吃罢了饭,天色渐暗,丫鬟们又端水伺候她梳洗,换上了寝衣,有下人传话外间席散了,便扶着谢黛宁在塌上坐好,然后鱼贯出去,掩好了房门。 不多时,只听脚步声传来,走到门前时,下人的声音响起:“老爷回来了?” 沈屹低低的“嗯”了一声,隐含着醉意。 谢黛宁这才想起他不胜酒力这回事,一时懊恼自己光顾着吃饭,竟没有想起让人给他准备醒酒汤。 不过这会儿也来不及了,只听沈屹的脚步声往旁边屋子去了,随后水声哗哗响起,想来是去那梳洗去了,她起身给沈屹倒了一碗茶,酒后口渴,醒酒汤又来不及熬,这个也能对付了。 不过听着水声,她又慢慢紧张起来,成婚的前几日,所学的东西里有一项是周公之礼,张氏拿了好几本嫁妆画塞到她手里,嘱咐她好好看看。 她的脸烧红起来,拍了拍自己脸颊,想什么呢!怎么感觉自己倒比男子还急色起来,一探手,把桌上刚倒好的茶给自己灌了下去。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谢黛宁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去,只见沈屹已经换上了一身素色的寝衣,领口松垮,隐隐露出结实胸膛,见她站在那儿,含笑问了一句:“怎么站在那里,晚膳用了吗?可还合胃口?” 他说着朝桌边走近,谢黛宁一颤,不由退后一步,连连点头:“嗯,好吃的,我还多吃了一碗饭呢!” 平日里总是活泼跳脱的女孩儿,突然露出怯意,沈屹不由微微一笑,靠近几步,胸口几乎贴到了她鼻尖,谢黛宁吓的就要去推他,手指还没触到衣襟,就觉一方帕子被塞进手中,沈屹戏谑道:“既然多吃一碗,想必有力气,那就烦请娘子帮我擦擦头发可好?” 他说完就势坐在桌边,谢黛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她气恼的把布笼到沈屹头上,使了几分力气乱揉起来。 沈屹无奈的坐着,这小气鬼! 不过也不气恼,任由她一通乱擦,谢黛宁看他如此好脾气,忽然又想起张氏嘱咐的话,什么要和夫君互敬互爱,不可使小性子的话,还有刘氏教她的,什么新婚时一切都好,但是男人和女人可是差不多小心眼的,恩爱情浓之时也不可得意忘形等等…… 她手劲轻柔起来,又想到那些后宅女子,色衰爱弛之时,过的都不尽如意,她恣意的活了这么多年了,头一回为人妻子,心中期盼自己未来能够不同他人,可是却不知道具体如何做,才能不像认识的一个个夫人们,最终只能寄托在子女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