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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竟也不哭不闹,抬头对上那人被黑纱遮掩的面容,笑嘻嘻的说了句吉祥话,捡起风车一转头就跑远了。 顾祈霖方被宁怀赟搀扶着,沉默的没有开口,眼见那孩子跑远,背后突然涌来一股力,竟是人群在朝前涌动。 匆忙之下,两人只来得及拉紧彼此的衣袖,随着人群从巷子口一路被挤到了迎神的地方,那发生命案的花船早已被擦洗干净重新妆点。 那挂着五色绳结的木架还未拆下,反而挂上了新的彩带,将之打扮的焕然一新。 英歌队伍蹦蹦跳跳一路行来,不知何时道路中间抬着的花轿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那花轿四处妆点了红绸,里面供着龙王像,代表龙王新娘的人偶陪伴左右。 本该由新娘唱和的离别诗文变作了哀悼的悼亡曲,新娘在仪式上失去了踪迹,唯有一顶空轿抬着龙王、新娘的泥像,被八人扛在肩头,随着唢呐的呜鸣声一边唱和一边跳起了送神的舞蹈。 烟火在两人身后升空炸开,金花在空中灼灼绽放,又如流星一般落下。 唱和声响起,孩童们拿着漂亮的小仙女棒在人群中追逐打闹,那漂亮的火花在顶尖燃烧蔓延,炸成一朵朵漂亮的金花。 犹如星星坠落凡间,停留在孩童们的手中,伴随幻想永远残留在记忆里。 “在迎神后的第九天,是送神的仪式,人们会在这天庆贺龙王大婚,恭送参宴的神明离去。” “若是一年之中有人死去,他的亲人会在此日将他的八字投进龙王爷的功德箱中,相信这样可以使龙王爷带着他们前往彼方极乐。所以,迎神是在迎死去的亲人回来,九日之后送别他们随龙王离去。” 苍老含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为还搞不清状况的两人解释着眼前的一切。 两人回头,身后那人正是林四爷。 比起前日的绝望死寂,他的眼中多了些许光彩,头七的那场鬼戏使得他拥有了活下去的力量,他将带着对孙儿的记忆期待重逢的那天。 这正是顾祈霖他们费尽心思想要达到的目的。 “四爷。” 林四爷点了点头,他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擦了擦眼角闪烁的泪花,摆手拒绝了他们想要搀扶自己的举动。 “别扶我,我这就回去了,你们好好玩,好好玩。” 他一边摆手,一边倔强的转身,走上两步就要停几下,原先银白的头发早已黯淡无光,还算硬朗的身子骨更是衰弱在不经意间。 “有的时候真不知道我们做的对还是不对。”宁怀赟看着他艰难离开的动作,幽幽一叹,一双星眸难得垂落。 “你很在意?”黑纱轻轻摆动,是顾祈霖在看向他。 “啊,很明显吗?”倒未想到被人看出来,宁怀赟沉默了一下,“很难说是什么心情,总感觉他这样也有自己的责任。” “毕竟是……”皇室造成的战乱后果。 后边的话混杂在风中,逐渐模糊不清。 “什么?”顾祈霖并没有听清楚,她敏锐的感觉此刻的宁怀赟与原先的模样不太一样,笼罩着一层,不知为何的枷锁。 “没什么,小姑娘不要深究这些复杂的事。” 宁怀赟轻笑一声,甩了甩头,把这突如其来的感怀伤秋给甩个一干二净。 此刻,岁月静好便已然胜过人间无数。 却不想斜里突然传来一声稚嫩娇俏的女声:“话说一半,可就讨人嫌了。”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旁边由彩结装饰的刀木架上,赫然立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姑娘,精致的小脸娇俏可爱。 那姑娘穿着由五彩丝线修成的五毒纹短衣垮裤,头上用红绳绑着双耳髻,发间左右套着两个银色发圈坠着漂亮的璎珞宝石流苏。胸前套着个长命锁,手上脚上各套着几个银环,走动时叮当作响。 从木架上一步一步踩着不同的枝干往下跳,动作轻盈利落。 方落了地,谁想她手腕一转,一柄异域小刀携带冷光横刀而来。 宁怀赟猛然将顾祈霖护在身后,又是连退几步,冷声呵斥:“你想做什么?” 少女抛了抛手中的小刀,甩了两个漂亮的花刀,身上的银环叮当作响。 她疑惑的歪了歪头:“给你们看刀啊!听闻有两个赶尸人找我,既不是为了赊刀,又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顾祈霖从宁怀赟身后探出头:“你是赊刀人?” “正是,本姑娘姓池,名晚照,是传言中算无遗策的赊刀人。”少女抵着胸膛哼哼笑着,很是骄傲。 “要看看我的刀吗?我从一个西域商人手中换来的,削发如泥、居家必备,保证你用得到。” 她又将小刀送到两人面前,宁怀赟警惕的打量她一番,才伸手去拿。 一拿到手他不免惊讶,这把刀出自西域刀身上的花纹与装饰极具西域风格,又未减其锋芒,刀上的血槽深刻明显。 虽未见血,但这是一把杀人的刀。 宁怀赟的目光一沉,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审视。 “这刀,我们恐怕……” 他推脱的话还未说出,只见少女轻笑一声,又将刀推到了他的面前。 “别急着推拒呀,你会用的到的,殿下。”最后两个字她凑到宁怀赟耳边,几乎用气音吐出,唯有两人听的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