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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北低语二字:“矫情。” 谢倦倒是理解沈秀,不是习武之人, 确实很难承受这番路程。他关心道:“沈老板,不如我们换鞋穿吧。你那双鞋底太薄,并不适合登山。” 沈秀听罢这话有些心动, 他犹豫道:“这样不太好吧。” 谢倦神色柔和几分, 道:“没关系的, 对于我来说, 鞋底薄一些并未有什么影响。” 沈秀长舒一口气, 面露感激:“谢谢你, 小谢......” 谢倦正要脱鞋的时候,被贺北一手挽住胳膊,生生拦下。贺北皱起眉头开始脱自己的鞋:“我和他换吧,我的尺码应该和他差不多。” 沈秀眼眸挂笑,对贺北的心思心知肚明。 换好鞋后,贺北发现大小还算合适。他弯腰将鲛珠串成的鞋带一系,仰眸一笑:“沈老板,你这鞋真是中看不中用。” 沈秀看向贺北,镶嵌着金玉精绣着龙纹的奢丽长靴穿在他脚上,竟是毫无违和感。 贺北望着前路,眉头一拧:“行了,继续走吧,天黑之前能回庄里便不错了。” “嗯。”沈秀扶着腰慢吞吞起身,尽管双腿还酸痛着,但他乐观一想,这不乏是一件对于人生来说颇有意义的经历。自己亲自走过地方,沿路风景所留下的印象比乘着软轿走马观花而过时要深刻许多。 沈秀每走过一处特别的景致,都会用心将它定格在脑海中,心想着,有时间一定要将这些山光水色手绘出来。 沈秀发现,越往山顶的景致愈加好看,便觉得仿佛没那么累了。 临近傍晚时分,漫天的霞光犹如天织的锦绣,浮云飘渺,被晕染上一层薄薄的紫红色,令人醉朦其中。隔着几百层铺满绚烂夕光的玉阶,他远远的,看到一颗缀满新雪的高大古树。 古树上牵挂的无数条红绸带在北风中倾斜着摇曳,格外显眼。 沈秀的眼眸被眼前的景致擦亮,登阶的步伐似乎也变得没那么沉重。 终于来到刻着“凤语剑庄”四字的石碑前,他长长舒展一口气。 “师兄,喝点水。”贺北把腰间沉甸甸的水壶递给谢倦。 谢倦接过水,旋开壶盖,动作斯文地喝了几小口,润了润咽喉。 贺北瞧着剑庄内逐渐亮起的灯火,道:“正好,赶上吃晚饭。” 沈秀肚子十分配合地咕咕叫了几声,尴尬一笑:“属实是有些饿。” 贺北眼眉轻挑:“委屈沈老板要跟着我们吃粗茶淡饭。” 沈秀此时知足道:“有口吃的就行。” 正在此时,古树上松软的白雪跟随着一阵猛烈的颤动,簌簌坠洒下来,落了贺北,谢倦与沈秀一身。 贺北拂拂满头的雪片,扭头看向古树后的身影。看清偷袭者是谁后,大喊一句:“年年!找揍!” 祁年嘻嘻哈哈地从树干后面冒出半个头来,脸蛋被冷风浸润地红扑扑的,黑眸雪亮,笑起来还有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贺北心里一软。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把雪,在掌心里团成一颗圆圆的小球,朝祁年投掷而去。 祁年侧身一闪,笑道:“师兄,出去玩,不带我!我记仇!” 贺北一本正经道:“出去玩?我和你大师兄是下山办正事,什么出去玩。” 祁年撇撇嘴,显然不信:“骗人,什么正事?” 贺北随口胡编:“去松洲城接我的一个远方表叔。他来咱们剑庄住上几天。我表叔家中着了场大火,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走投无路,想着来咱们剑庄打打杂工,赚点体己。”贺北说罢,面怀笑意的把沈秀推到自己身前。 沈秀狠狠摇头:“大侄子,在山下你可不是这么与我说的,说要把我接到剑庄来享福。怎么成了我要打杂工了?” “你的远方表叔?”祁年将信将疑地把沈秀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搓搓下巴,道:“你家的亲戚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来管了?” “我爹远在西南,可不是得我来管。我这叔叔原先家里有钱的狠,咱们收留他几天,日后少不了报酬。”贺北朝祁年眨眨眼。 祁年会意后,立马上前握起沈秀的双手,一脸殷切:“叔叔,累了吧。我叫祁年,是贺北的小师弟,师兄的叔叔就是我的叔叔,来我们剑庄别客气,就当自己家。有什么尽管吩咐我。” 祁年看沈秀沾满风尘却依然不掩奢华的着装确实不像一般人家能穿戴起的。 沈秀被祁年给逗笑了:“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等叔叔将来东山再起,一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祁年目不转睛地瞅着沈秀胸前那块水头极好的玉锁,笑得灿然:“叔叔,谈那些东西就生分了。” 贺北瞧着祁年把他那点子马屁本事发挥地淋漓尽致,忍不住嗤笑一声:“年年,表叔的事情别到处乱说,他暂时不想被人打扰。” 祁年用力点头,表示明白。 谢倦瞧着天色愈晚,道:“沈老......沈叔叔,我先带您去兰渚休息一阵,换身干净点的衣物,再去饭堂用食。” “好。”沈秀挺挺腰板,萎靡的精神一下子恢复了不少元气。 回到兰渚以后,谢倦发现静莲屋里的灯亮着,便决定,先带沈秀去见静莲。 静莲与沈秀算是旧相识。 静莲开门看到落魄狼狈的沈秀时,稍稍一愣。她喃喃道:“沈秀......” 沈秀扯开嘴角生硬一笑:“莲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