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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秀接过贺北大晚上为他买来的吃食,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但是想起他给了他十万金,他就带回这么点东西......又立马觉得rou疼。 沈秀关上门,先把屋里的香炉给熄了,打开窗户,任风消散着乳白色、呛鼻又辣眼的烟雾。 他坐回桌案前,张嘴狠狠咬了口包子,满嘴rou香,心里稍稍感到一丝抚慰。但是低头时,那点子抚慰又全部消散,化作鼻息间一声寂冷的哀叹。 他举起脖子上悬挂多年的那一对金丝镶边的水晶片,透过它们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墨蓝色的夜空此时在他眼里是既清晰又碎裂的。 两枚晶片其中有一片,布着深浅不一的裂痕。在喻英弦攻击他时,恰好被筝鸣的尾音所击碎了。这比他损失了十万金还要令他痛苦。 虽然他与谢倦定过娃娃亲,但是因为年岁相差太大,也就不了了知,家里也都当作玩笑之约。再后来,他结识了他,他便化作他心里唯一的一抹白月光。 白月光在心里藏着藏着,在各方势力的促成下变成未婚妻。 他知道对方的心里从未有过他,不过是利益铺成的一段姻缘。 这晶片便是未婚妻送他的第一样礼物。未婚妻知道他视力天生缺陷,说这晶片是打仗时,从胡蔓人那里得来的宝物,十分稀缺,整个黎国也就这一块,他亲手将他打磨成两片,说,要让他看清楚整个世间所有美好的景色。 他用指腹抚过冰凉、布满细碎裂痕的镜片,眼眶有些发热。静默许久后,启唇,轻轻道了声:“想你了。” — 谢倦本来因为饿的太久而导致没那么饿了......却还是被贺北哄着吃了不少东西。 水足饭饱的二人一同陷入困意。 “就一张床,委屈你了,师兄。”贺北笑得一脸得意。 谢倦默默瞪了他一眼,兀自上床去了。 谢倦还是有些拘谨,刚上床躺的时候依然刻意与贺北着保持距离。 贺北很自觉地一点一点朝谢倦挪近,在谢倦因为他的气息逼近而心脏狂跳时,再一把将谢倦揽入怀里。谢倦被他霎那抱住时,总会僵直后背,将双腿一弓,把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怯场的表现,反而更容易让贺北更容易把他整个人完好的掌控在怀中。 谢倦的后背紧贴着贺北的胸膛,在他传达的暖意下,思绪渐渐放松、身体也开始舒展,就连疲惫都会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似乎已经习惯贺北抱着他睡觉时的感觉,在寒冷难挨的冬夜里既舒服又温暖。 两人依偎着睡到天微微发亮。 谢倦每次同贺北一起睡,睡眠都会变得异常沉,察觉不到周遭的动静。以至于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被窝里还是暖的,昨晚枕了一夜的胳膊却不在了,身后空落落的,一伸手出去,摸到的全是凉气。 他撑起身子,迎着屋里的凉气打了声喷嚏。 当他穿戴好衣物,洗漱完毕,站在茶室的窗前发呆时,才看到湿漉漉的街道上,贺北买早餐回来时的身影。 沈秀听到谢倦这边起床的动静,很快也起床整理完毕,与谢倦在茶室来了个偶遇。 “早啊,小谢,昨夜睡得还好吗?”沈秀的笑多少有些意味不明。 谢倦的眉眼比窗檐边未曾化开的薄雪还要清冷:“很好。” 沈秀揉揉红肿的双眼,有些无奈道:“这间客栈的枕头太低,脖子睡得不舒服。床也硬,腰疼。还有这些摆设,也太陈旧了。” 谢倦微微侧眸,眼带疑色:“是吗?我们剑庄的床可比这个硬多了。” “这样啊、不难受吗?”沈秀知道他们这些历史深远、常驻高山的清流正派,日子过得大多都很苦淡,又联想到贺北昨夜说的什么睡猪圈,睡柴房,不禁面露难色,生怕自己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条件艰苦、鸟不拉屎的山沟沟。 谢倦解释道:“我们习武之人不习惯睡软床。” 沈秀一脸恍然:“原始如此。”但他的心中依然有所顾虑。 两人闲聊中,贺北带着早餐与一身凉气归来。 沈秀不禁调侃:“贺公子的服务实在太周到了。” 贺北的目光掠过沈秀,直接看向窗边那道让他心头一动的清影:“嗯,我师兄可不能饿着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092章 登顶 三人吃过早饭, 便马不停蹄地往凤语山的反向赶。 沈秀是含着金勺、喝着琼浆玉液、妥妥被娇养长大的,从未亲自走过山路。尤其是像凤语山这种艰难程度较高的。大概走到五分之一路程时,就拼命喊着脚疼。间歇时,脱下鞋一看, 脚心上硬是被磨出好几个大泡。 因为沈秀, 三人在午时才行至半山腰, 贺北的耐心也要被磨没了。 沈秀累得双腿发软、两眼昏花,浑身发颤,一屁股坐在驿站门口的石墩上, 不肯起来了。 贺北迎着冬日午时的暖阳,被晒出一层薄汗,他一遍脱着外袍,一边对着沈秀调侃道:“沈老板,你这体力不行。” 沈秀面露苦涩, 心中煞是感到屈辱:“年纪大了, 不像你们年轻人腿脚利索。” 贺北冷哼一声, 不可置否。 放沈秀休息了半个时辰,贺北不耐烦道:“差不多了吧?沈老板。” 沈秀满脸愁色:“嗯......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