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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礼僵直着沉默一会儿,忽而哂笑,转过头来直视李夏景,神色认真地说:“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但是我和她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是没关系呢。”李夏景微笑着,又故作恍然:“哦!我似乎没有和你说,我和她复合了,就在那天。看到我落水,她想也不想便跳下去救我,显然还是很在意我,所以我们当天就复合了。”他笑笑:“说起来,还要多谢你。” 陆嘉礼神游天外,像听着与自己无关的话题,他以为这样就能够将李夏景的声音彻底屏蔽,可它们仍然强势地冲破屏障,扎进他的心口。 而说出这样言语的李夏景,表情仍然是温柔的,旁人看到他的神色,绝对想不到他的声音锋利如刀:“如果不是你陪我落水,我又怎么知道我在她心中的地位比你重这么多呢?” 陆嘉礼忽然扭头,微笑,学着李夏景的模样,轻柔地说:“复合又能怎么样?也不是没分过手。” 李夏景面色微顿,笑容却无懈可击:“你已经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了吧?” 陆嘉礼收敛了笑意,轻声问:“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李夏景说:“至少,我们复合后,你见了她要喊一声嫂子。” 四目相对。 彼此是“过命”的交情,谁都知道不可能从彼此口中得到一声“兄弟”,更别说“嫂子”。李夏景没想过,陆嘉礼更没想过。可这些并不妨碍这句话响起时,陆嘉礼面色微变。 李夏景自觉获胜,便打算退出战斗,调整了更舒适的卧姿,准备休息。可陆嘉礼没有认输的想法,那股气又顶上来,他脱口道:“你先在梦里结了婚再说吧。” 李夏景诧异地看过去:“结婚?” 陆嘉礼正为方才控制不住的情绪懊恼,打定主意再不说话。李夏景却紧接着说:“她不可能结婚的——难道你不知道?” 陆嘉礼被刺了一下:“我知道。” 李夏景脸上笑意更深:“所以,刚才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陆嘉礼哑口无言。李夏景悠然地闭上眼睛,门却突然打开,随着脚步声一同传进的是戚卓殊的声音:“什么玩笑?” 李夏景慢慢坐起,不动声色:“没什么。” 戚卓殊笑吟吟地打量他,没有追问。看向陆嘉礼时也不问发生了什么,只打声招呼,寒暄着身体情况。她身后李夏景便也追随着投来视线,三人间便好像划出楚河汉界,那边是一对情侣,而这边只有陆嘉礼一人。他对上四道目光,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哪根弦没有对上,突兀地问:“你还记得我的条件吗?” 他不该当着李夏景的面询问的,这原本只是他和戚卓殊两个人的事。可事与愿违,就像先前李夏景有心挑衅,他百般克制不想争辩,仍无法克制地反击,眼下他依然无法摆脱这冲动,带着直冲李夏景的攻击性,问出了这句话。 可李夏景沉住了气,没有抢先追问,耐心等待戚卓殊的回答。戚卓殊对他们的明争暗斗浑然不觉,轻巧说:“记得。” “那就好。”陆嘉礼微笑起来。 他笑意未尽,李夏景便开口,带走了戚卓殊的注意力:“你答应了什么?”他调侃道:“总不会是和我分手吧?” 戚卓殊煞有介事地想了想:“你再追问下去,我是挺想和你分手的。” “我错了。”李夏景勾着戚卓殊的手指,低声说:“但是你已经三天没来看我了。” 偏浅的瞳孔在明亮的光线中泛着琥珀样透明的颜色,带着笑意看向戚卓殊时,透出一股含蓄又清晰的意味。他扣住戚卓殊的手指,将她拉近。在更近一步前,戚卓殊率先捧着他的脸颊在嘴角吻了一下又分开,笑道:“我的赔礼。” 李夏景抓住她将欲离开的手,按上自己面庞,轻声说:“不够。” 指尖触到他的肌肤,手指便忍不住流连,戚卓殊的视线也像有了重量,分明地落在他脸上。她爱李夏景这天生优越的骨相,自眉骨到下颌,每一笔起伏都像画笔勾勒出的最精炼的线条,再找不到第二种合适的走向。而李夏景也清楚这一点。 戚卓殊的指尖点在他唇角,凑近了仿佛咬耳朵般,说着谁都能听清的悄悄话:“你弟弟在这里呢。” 李夏景看过去一眼。不知何时,陆嘉礼用被子蒙住了头。他又转回视线,眼中脉脉,声音缱绻:“你介意吗?” 戚卓殊笑了,捏住李夏景的下巴吻上去。 她什么时候介意过别人的眼光?更别说对方只是她的前任。 这是一个漫长的深吻,就像她过往和李夏景喜欢做的那样,吻到空气凝涩不流,胸膛起伏着去换取更深更重的呼吸。 陆嘉礼忍不住掀翻被子坐起来:“你们——” 他看到了。遮住视线想要逃避的景象现在展现在他面前,堵住了他所有的话。他说不出话。 可他想笑。 他以为戚卓殊不喜欢深吻。哪怕是在那样欢快的时刻,哪怕她很喜欢他的颈线和锁骨,可她依然只会浅吻轻啄,一次又一次。他以为那才是她表达喜欢的方式。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她旁若无人地和李夏景深吻着,就好像,好像……好像什么呢?陆嘉礼的大脑拒绝思考,满满的只有一个真相。 不是不喜欢深吻,只是不喜欢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