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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捏了捏眉心,转身回屋斜躺在软榻上闭眸少憩,不觉间竟朦胧睡去。 是梦,梦中湖水潺潺,粼粼波光似镀了一层金灿的碎金,定睛一看可见身如折柳的女子孤零零的站在湖畔。 女子隐约察觉到身后异样,转过身唇瓣翕张。 卫琅被她蛊惑,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女郎巧笑倩兮,细长的脖颈瓷白如玉,她斜斜地歪着头,一双眸子柔的像能沁出水来。 薄纱似掩非掩的挡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段,比那娇柔的花骨朵还艳上几分。 “阿郎。” 她柔声唤着他幼时的乳名,莹润的手臂大胆地环抱住他。 卫琅伸出手想要触碰怀里的娇人儿,可眼前的人儿倏然化为烟霭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转醒时,入眼是垂曳的青纱帐。 他怅然的扶着额。 近来每到夜里他都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有个少女在他身下嘤咛哭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他魂牵梦萦,他不认识这个姑娘但却笃定的知道她是他的妻。 以往梦里的少女样貌模糊不清,可直到此时,梦境陡然变幻,那张依稀能见精致娇俏的小脸逐渐清晰…… 竟然是白日里萍水相逢的那位姑娘。 不多时,长生掀开帷帐,露出头:“主子,您醒了?正好付溪也回来了,你……” 卫琅脸色阴沉,声音嘶哑,骤然打断他的话:“你吩咐付溪,让他替我打探一下,今日去甘佛寺的世家千金有哪些。” 长生心头一跳,低低应了声,便转身离开。 第4章 . 容王 她是听说过容王的名号的 经此一遭,又惊闻沈晚差点遇险,沈老夫人吓得心疾发作,正躺在禅房里昏睡。 江采薇关心则乱,不停地踱步,嘴里喃喃:“沅沅到底去哪儿了。” 沈晚和沈雁赶回禅房时,戚哀的哭声阵阵,倒像是老夫人命不久矣将要仙去似的。 江采薇看到沈晚,心里紧绷的那根线总算松了,她赶忙拉着她往里走。 “算她命大,这样都没有事。”冯清妍站在外头,透过敞开的窗牖瞧着面色苍白的沈老夫人,冷声讥讽。 沈雁实在听不下去,驳斥道:“娘,您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 别说祖母愿意隐忍,若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她们母女两在国公府还有立足之地吗。 冯清妍直来直去,也不会藏着掖着,“那你说,让我怎么忍,我就是看不惯二房那嚣张的气焰,她们夺走了本该属于我们母女的荣华,还不许我说了?” “行了娘!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沈雁忿忿地拉住冯清妍。 这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紧随屋里的沈老夫人,她母亲倒好连装装样子都不会,还一个劲的在外头咒骂,是想让外人看她们笑话吗。 冯清妍嘴角勾着冷笑:“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非得回去说?我当然恨不得她们死。” 她气恼的不止沈老夫人,还有沈晚。 沈雁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方才她其实并未走远,而是躲在山丘后头看着沈晚,云雾迷蒙山丘被渺渺茫茫的烟云所覆盖,是最方便藏身的地方。 当她看到沈晚被男人擒住时,她竟有些坏心的想要她死,可转念想到事关沈国公府的名声,与其让沈晚死在这,还不如死在府里。 沈雁拧着帕子淡漠的撇开眼。 冯清妍看她那副怯懦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罢了罢了,我们回去再说。” 这头沈晚随江采薇踏进屋里。 “如何了?老夫人可醒了?”江采薇刻意压低声线,柔声问道。 徐嬷嬷摇头,“老夫人没醒。” 江采薇神色苍白,手里的帕子也被她捏地皱巴巴,她轻轻推了推沈晚,“晚晚,快过去和你祖母说说话。” 老夫人心疼孙女,要是听见她的声音,说不准就醒了。 沈晚接过徐嬷嬷手里的帕子,沾了点温热的水,擦拭老夫人的手,挨着床沿半蹲着时不时与她说着话:“祖母,我平安回来了,你快醒醒吧。” 沈老夫人躺在榻上呓语着,昏昏沉沉却是醒不过来。 “这可如何是好?”江采薇敛眉,心神慌乱,殷切盼望着老夫人快醒来。 沈晚别过头道:“娘,我看我们还是早些回府吧,让大夫瞧瞧祖母。” 山贼虽被擒获,可现在甘佛寺满地狼藉,此地不宜久留。 江采薇不置可否,打定主意要赶紧回府,逃离这是非之地。 沈晚不放心的看了眼榻上的沈老夫人,也不知祖母经得起折腾么。 * 午后烈日当空,马车疾驰在官道上,奔向沈国公府。 沈晚坐在马车里,握着沈老夫人趋于冰冷的手,一股不祥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她似乎做过同样的梦,祖母在梦里也是从甘佛寺回来后大病了一场,以至于落下病根。 祖母的病来势汹汹,不是突如其来的大病,而且是多年来积攒下来的病症,此后一年缠绵病榻,没多久便病逝。 她离世后,府里便变了天,国公府被抄满门,父亲还有兄长被斩首,而她更是在嫁进东宫前失了清白。 “醒了醒了,老夫人醒了。” 忽闻徐嬷嬷欣喜的喊声,沈晚思绪回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