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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绞着帕子,眼尾低垂故作惋惜道:“怎么会是下下签呢?不是说甘佛寺的签都是福签。” 沈晚语气淡然:“雁jiejie,这不妨事。” 沈晚嗫嚅想说些什么,不过却又觉得无话可说,便不吭声了。 沉默了会儿,忽的远处传来sao动,那动静极大,跑出来一群僧侣他们到处奔走相告。 “大家快跑!寺院有山贼!大家快跑!” “有山贼!快逃命啊!” 混乱之中,所有人慌不择路到处乱窜,熙攘的人群把人冲撞开,遍地的破伞还有残缺的香烛。 蒙面的盗贼骑着马手持锋利的长刀策马到处行进,穷凶极恶地斩杀无辜百姓。 沈晩脸色微变,想要随沈雁一起逃走,她刚转身却见身旁空无一人,她也不见自己母亲的身影。 她暗道光天白日,这群强盗未免太嚣张,况且这里还是佛门重地。 沈晚来不及多想,便跟随其他人往一个方向跑,凄厉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地上还蜿蜒流淌着一大滩鲜红的血渍。 她不忍看鲜血淋漓的场面,疯了似地往前跑。 紧接着她听到刀剑铮鸣声,离她咫尺,危急关头一双冰冷湿濡的大掌从后遮住了她的眼睛。 “不要看,不要听。” 沈晚看不清任何东西,只闻到了男人衣袂清冽的松木香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此时她的五感格外清晰,她能觉察到男人挥舞长剑的动作,垂落的剑穗还会扫过她的手臂。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男人的禁锢,她一动,他箍着她手臂的力道也慢慢变大。 沈晚便不敢再乱动,生怕激怒男人,她猜不到男人的身份,或许是恶徒的党羽,又或许是来救人的官差。 可无论他是那种人,抓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会是什么好人。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胡思乱想这会儿,男人用宽实温暖的胸膛护着惊慌失措的沈晚,也替她回挡对方的攻袭,为此还受了一剑。 “在下没有恶意,姑娘放心。”似是看穿沈晚的心事,那人低声说道。 沈晚明白自己很安全,但她没敢放松,毕竟身后男人是个陌生人,一个不慎就能要了她的命。 像是过了一载,身后那人渐渐没了声响,也放开了她。 男人低头,细长的桃花眼微弯,琥珀色异瞳露出清冷的眸光,“没事了,姑娘放心。” 沈晚惊慌失措地从男人怀里逃了出来,她侧身故意避开男子的视线,没有抬头看他:“多谢公子相救。” 卫琅退了两步,“无妨。” 沈晚抬眼还想说些什么,可眼前的男人已不见踪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谪仙,只留一个背影便消弭在云雾之中。 “晚晚。”沈雁焦急万分的跑过来,见她面容苍白如纸,小心翼翼地搂住她,柔声道:“晚晚没事了,你莫慌。” 沈晚余悸未消望着树丛后那片阴霾,迟疑了一会儿道:“我没事,我们赶紧回去吧。” * 却说此时逃出生天的青年,已经来到一间雅致的厢房。 青年褪去染血的外衫,宽实的后背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赫然入目,伺候他的仆从端来热水,绞了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拭着背后的血迹。 “这群人还真狠,明知道主子您的身份,居然还……”长生忍不住为他打抱不平,他委实想不通,主子贵为王爷,锦衣玉食样样不愁,缘何非得吃这苦头,“主子您也是,为什么不让付溪跟着你去,也好有个照应。” 付溪身为主子的暗卫,时常和他形影不离,遇到危机自然也会迎难而上,可偏偏这回,主子执拗的不肯让付溪跟随。 现下可好,受了伤倘若被宫里那两位发现又是不得了的大事。 卫琅神色淡淡,瞥了他一眼后道:“太后一党怕是已经对我存了疑心,这次的事和他们有关。” 今日之事委实蹊跷,如若他反应再慢些,恐怕真的要中了他们的jian计,他也庆幸没有带付溪过去,若不然此番定然是逃不过这一劫,遂了太后的意。 他身为贵胄皇戚又被尊称为容王,却活得比蝼蚁还要卑微,他在宫里的处境比宫外还要危险,既为人鱼rou决不能被刀俎宰割。 长生替他的伤口涂药膏,喉头一哽,“主子你每回宫太后都要提一句成婚的事,主子不去也好。” 旁人都道他们这位容王殿下福泽深厚,前有先帝爷照拂,如今有陛下庇护,可谁又能想到,太后视他为仇敌。 明里暗里都在算计着他,恨不得他横尸街头,尽管他收敛锋芒不敢有半点僭越,可还是屡遭试探和揣测。 “到午膳时太后若差人来问,你只说我去了蘅芜馆。”卫琅披上外袍,冷声道。 长生顿了一下,神情复杂的说道:“蘅芜馆?主子为何不说去醉仙楼?” 那里都是好男色之人去的地方,里面鱼龙混杂什么样恶心的人都有,更有达官贵人聘下头牌接到府里寻欢作乐,一听就不是正经地方,还不如醉仙楼。 卫琅淡淡道:“你照做就是。” 只有他有坐实了不近女色的名声,太后才会对他松懈,拿那些世家贵女当细作来谋害他。 长生张唇欲言又止,见到青年眼底的寒意,仔细地包扎他的伤口。 收拾妥当,卫琅披着外袍走到廊下,看着绵绵细雨,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倩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