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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霞偷眼看着那几位族老颔首点头,似赞同林明安的主意,心中一慌,立时又哭嚎了几声,口中哭诉着自家家贫,只能受人欺凌,旁人也奉承有钱人家云云。 周围有人就打圆场:“算了吧,都是一族的人。就是那王氏不会说话,你看她哭得那样,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会全是她的错吧?” 林明安冲着说话的人淡淡一笑,半点没有怒色,说出的话却满是讥讽:“这位伯伯,您若是当官,断案就容易极了!” 为何如此说?大家都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只要让告状的、被告的各自申辩,看谁哭得厉害些,就断定谁是苦主啊!”林明安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众人不禁失笑出声,这孩子真是捉挟啊!被讽刺的人正要发作,林明安淡漠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在幼童那双幽黑,泛着几分冷光的眼睛凝视下,蓦然觉得心中有些发毛,只得尴尬一笑,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装作是玩笑的样子。 “我阿娘从来不喜欢哭。她只会和人讲道理。”林明安道:“我现在六岁,阿爹阿娘都说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许我当着别人的面随便哭。婶婶的阿爹阿娘一定没有这么嘱咐过婶婶!” 呵,这孩子的口齿真是太利落了,听的人都为王春霞觉得难堪。看看,你这么大的人,还比不上一个孩子懂礼数,连累得自己父母都脸上无光,这也从侧面衬托出林清夫妇家教门风很好。 “哈哈,安哥儿还小,你不明白,女子爱哭,此乃天性啊!” “可我就是不喜欢!”林明安嫌弃地道:“我小的时候,邻居家就有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小丫头,讨厌极了!” 旁人听了,都忍俊不住露出微笑。啧啧,虽然早慧,可不还是个孩子,还不开窍呢! 有长辈女子觉着有趣,逗弄林明安:“安哥儿,你这样可没小姑娘会喜欢啊!日后你阿爹阿娘只怕会为你犯愁的了,哈哈!” “是啊,男孩子吗,总得让着小姑娘一些的!哪家小姑娘不是家里娇惯了的,好强争胜的也是常有的!” “不是!”林明安摇头否认:“如果只是好强,我自然会让着她些!” “可她每回都是霸道不讲理,可坏了!更气人的事,明明是她欺负了人,别人一和她理论,她立刻就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她阿爹阿娘一赶来问,她还装作害怕的模样看着我,含含混混地不说清。结果,我阿爹阿娘都以为是我欺负了她,好好地把我一顿骂!”林明安气愤愤地道。 “哈哈哈!”有妇人打趣陈氏道:“你夫妻俩被那刁蛮小丫头哄住了吧,委屈了安哥儿!” 陈氏心中奇怪,林家周围邻居哪有什么小丫头啊,安哥儿早慧,压根也不和小子小丫头玩在一处。她不明白林明安为何这么说,但想着着这孩子一向主意大,只含笑不语。 “她在家也是这般。”林明安淡淡地道:“她最小,阿爹阿娘最宠爱她,哥哥和jiejie但凡有什么地方让她不高兴了,她就悄悄地一个人躲着哭,可偏偏每次又都让她阿爹阿娘看见。问她缘由,她又道是自己不对,让哥哥jiejie不要生气,不肯说出是为了什么事。这样,她阿爹阿娘都以为是哥哥jiejie们欺负了她,每每因此责罚他们!时间长了,她的哥哥jiejie们都惧怕她,每天都看她的眼色行事,不敢违逆她的心意!” “这小丫头如此有心计,那安哥儿也怕她了么?”一位族老缓缓问道。 林明安唇边露出一丝微笑:“不怕。她欺负我,我不能答应。她的哥哥jiejie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想见他们被她欺凌。所以,我和她哥哥jiejie去告诉了她阿爹阿娘真情。他们不信,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个计策,请他阿爹阿娘在暗处,亲眼看到了她争强欺人,在看见阿爹阿娘后又立刻变脸的经过。她阿爹阿娘亲眼看见了,以后再也不信她的话了,还好生教育她,不准她心术不正!” 前辈子,他是做过这样的事的。后妈,后妈和亲爹生下的子女—他不认为是自己的弟妹,当然,他们也不认他当哥哥,妒恨他被祖父定为家族接班人,拥有他们无法企及的身价和地位,时常做戏恶心他。在外人面前扮演白莲花,苦菜花,被心怀恶意,行为乖僻的继子、同父异母的哥哥无情欺辱的可怜人,想以此坏了他的名声,博取大众的同情,利用舆论的力量来达到谋取利益的目的。 起先,他懒得计较,置之不理,可对方步步紧逼,最后还准备拿毒品栽赃陷害他。终于,他下狠手反击了!在进行了精密地策划和安排后,一场名流汇集的盛宴上,设在隐秘处的监控,连接上了先进的播放装置,后妈和‘弟妹’们原来准备好的安排和商量时的谈话都活灵活现地被展示在大庭观众之下,让大家免费欣赏到一出精彩的豪门丑剧。这件事,轰动一时,扭转了他的口碑,他成为被大众同情和支持的对象,也彻底撕下了大家族关系和睦亲密的虚假面纱。 事后,后妈牺牲了女儿,为自己和儿子脱了罪。祖父大怒,重罚了后妈和他的‘弟弟’,包括不能齐家的儿子,但也狠狠骂了他一顿。因为:他的做法让家族丢尽了颜面,什么事不能在内部解决,要展示给外人看,损害家族利益?胳膊折了,也要往袖子里藏!你是祖父认定的家族继承人,要顾念大局,家丑不外扬,相忍为国,这个道理难道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