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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这一切都打了水漂。 前阵子刘氏去广宁侯府参宴时,还因着沈项明不争气的事,在那些夫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正觉得心头有些发闷,便听轩外传来了丫鬟的通禀声—— “侯爷来了!” 寇氏的表情和缓了些,宽慰刘氏道:“你家侯爷的心里还是有你的,这不就来看你来了吗。” 刘氏心中也是微暖,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继室填房是不怎么受沈弘量的宠爱的,可自己官人的心里能有她的一处地界,她便满足了。 沈弘量阔步进了玲珑轩后,见寇氏也在此处,便同她互相地寒暄了几句。 寇氏却见,沈弘量虽然从天寒地冻的室外刚刚进内,却是红光满面的,倒像是副被滋润过的模样。 她的心中渐渐起了疑虑。 待沈弘量坐定后,刘氏刚要开口同他讲话,却听他对着轩外扬声命道:“进来罢。” 刘氏和寇氏不明所以,亦都不约而同往那进室人的身上看了过去。 却见阿蘅穿着一袭缎料的对襟衫,还绾了个京中时行的螺髻,眉眼娇羞地进了玲珑轩内。 刘氏忽地反应了过来,亦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沈弘量。 沈弘量却没有看妻子半眼,反是朝着阿蘅的方向伸出了手,阿蘅立即会意,姿态乖巧地走到了沈弘量的身旁,任由他握住了她的手。 寇氏的眼眸也阔了起来。 不会吧,不能吧。 沈弘量他…他和阿蘅怎么能…… 刘氏的头蓦地泛起了剧痛,就在因着愤怒即要晕厥过去时,却听沈弘量淡声道—— “跟你商量件事,正巧我身侧也许久没有可心人的照料了,阿蘅这丫头不错,我准备将她抬为五姨娘,你休息过来后就为她收拾出一个院子来,往后你们俩便是姐妹了。阿蘅,还不快见过主母?” “妾身见过主母。” 阿蘅娇滴滴的话音甫落,刘氏的脸立即便涨的如猪肝色一样的红。 她简直难以置信,这个死阿蘅从公府回来后,竟然这么快就爬上了沈弘量的床,还被他抬了妾室! 她日日为沈弘量的那个庶女筹谋婚事,为整个侯府cao心劳累,沈弘量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竟然趁着她犯头疾难受的这几日,把阿蘅这个贱人给收用了! 刘氏气的身子直发抖,却因着头痛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得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咚——”的一声,满脸痛苦地晕厥在了罗汉床上。 —— 京师北郊,皇家猎苑。 小皇帝骑着体型适中的小良驹,亦被数名侍从护卫着,高高兴兴地跟在他舅父陆之昀的身旁,看着他不发一言地为他打下了一只又一只的猎物。 陆之昀今日穿了袭交领右衽的麒麟曳撒,腰佩垂穗两侧的蟒鸾带,发上戴的是一顶漆黑的大帽,帽顶上还悬立着玛瑙朝珠。 西风渐起,冬日暖煦的日光下,男人的五官深邃立体,眉目矜傲,气宇俨正威冷。 狩猎的途中陆之昀略显沉默,却也比常人要更敏锐,总能第一时间地发现草丛中藏的猎物。 陆之昀还耐心地指点了小皇帝挽弓的技巧,小皇帝也很认真地学着,最后也在自己的努力下,成功地猎了个毛色偏灰的野兔。 皇帝陛下斩获了猎物,在场的诸人自是要大肆地叫好赞扬的。 陆之昀亦对小皇帝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小皇帝的心情也异常兴奋,他挽着缰绳,当着众人的面抬声对小禄子道:“等回宫后,朕便命人给你做顶兔毛毡帽。” 小禄子立即恭敬地回道:“奴才多谢陛下赏赐。” 徐祥亦在皇帝的御驾之旁陪侍着,听罢这话,自是眼带不屑地瞥了小禄子一眼。 鹞鹰的唳鸣之音倏然在天际响彻,它是令人生畏的捕食者,陆上的几匹骏马循着对这只猛禽惧怕的本能,都微嘶着仰了仰前颈。 这只鹞鹰是陆之昀亲手豢养大的,也是那些鹰中,他最喜欢的一只。 江卓今日也正好在皇家猎苑陪驾,亦想起了他和江丰刚被陆之昀收养没多久后,这只鹰便被人送到了公府里,那时的它还是一只幼雏,瞧着毛绒绒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它将来竟会长成这么一副凶猛难驯的模样。 寒风凛凛,江卓抬首看向那只鹰后,却觉他飞翔的姿态有些怪异,那鹰又唳叫了数声,几匹马也变得明显更焦躁了些。 鹞鹰来猎场本是来帮助皇帝和陆之昀捕猎的,且只要有陆之昀在场,这鹰就会很安分,从不会主动攻击别人。 少顷之后。 纵是在有些刺目的阳光下,江卓还是瞪大了双眼。 今日这只鹰明显是有些失控了,且它竟是朝着御驾的方向冲了过来。 侍卫们都持着箭弩,却不敢射向那只凶猛的鹞鹰。 因为他们知道,这只鹰是陆之昀的爱宠,如果谁杀了它,陆之昀一定会忌恨上他。 眼见着那鹰离着御驾只剩了十几丈的距离,小皇帝亦惊呼出声,向陆之昀求救道:“先生……” 正此时,陆之昀神情冷沉地持起了箭弩,亦单闭一眼,瞄准了那鹞鹰的方向。 “嗖——”地一声,鹞鹰发出了最后的惨叫,亦于遽然间,被那无情的箭羽猛地贯穿。 众人终于舒了口气,亦都暗觉陆之昀当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自己养大的宠物,说杀就给杀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