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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接着道:“而且你怎么能确定,就算是成功地爬上了公爷的床,他就能给你抬妾?公爷的爵位是超品的国公,他在朝中的地位你应该也清楚,就算是他真要纳妾,择的对象也得是世家出身的庶女,就连五品官员以下的嫡女做他的妾,都不算委屈,而是高攀。” 阿蘅听着沈沅这字字戳心的话,颤声回道:“奴婢…奴婢不敢心存妄念。” 沈沅挑了下精心描画的拂烟眉,声音也冷了几分:“你虽然不安分,在我有孕的期间做出了这种背主之事,我也不想多难为你。三日之后,我会把你送回永安侯府,你一会儿回耳房后,便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吧。” 阿蘅愣了一下,沈沅没要她的命,也没说要让小厮责打她,她当然是舒了口气的。 可是听她的话意,好像是还要话要同她讲。 果然,沈沅没立即让阿蘅起身,而是又问了她一句:“回侯府后,想好自己的出路了吗?” 阿蘅掀眸,看了眼那端坐着的孕中美人儿,摇了摇头首。 沈沅笑了下,又问:“那你觉得,你回去后,我继母能放过你吗?” 阿蘅的心跳一顿。 她没办成刘氏交代的事,回侯府后,定会被刘氏责难,说不定还会让她去做府里最粗鄙的活计,凭刘氏的性情,八成也会一看见她就苛责她一通。 虽说小命是保住了,可回侯府后,她的日子过的只会比从前还要差。 沈沅淡淡地扫了眼阿蘅,亦对碧梧使了个眼色,语气平静地道:“给你指条路,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往后既能好过,还能拿回自己的身契,至于这条路你走还是不走,全都在你。” 阿蘅眨了几下眼,恭敬地回道:“奴婢还请主母指点。” “唐小娘死后,我父亲就再没纳过妾室姨娘,他在冬日喜欢待在撷雪苑里饮酒,每逢休沐时都会去。原本唐小娘在世时,我父亲一直有她陪着赏雪吟诗,现在却不同了。那唐小娘没嫁到侯府前,原也是我的庶出姨母,她生在扬州,也是会唱些江淮小调的。这三日伶人还在公府上,你若有心,就在离开前同她们学一学。” 阿蘅眼神微烁,亦于此刻猜出了沈沅的心思。 沈沅接着道:“唐小娘喜欢用青黛画蛾眉,还喜欢用蜜合香薰身。” 提到蜜合香三个字时,碧梧便走到了阿蘅的身前,递给了她一个玉盒。 阿蘅颤着双手,接过了那个表面微凉的玉盒。 沈沅这时已经被惠竹从圈椅处扶了起来,进室前,沈沅还睨着阿蘅,又敲打了她一番:“我父亲的年岁虽然要比你长了一些,却也是祈朝的永安侯,工部的尚书大人。跟他,你也不亏,也总比待在国公府要更容易熬成姨娘。” 待沈沅离开了漪蝶厅后,阿蘅仍跪在原地。 她打开了装着香料的玉盒,蜜合香甜腻的气味也登时沁入了她的鼻息。 回想着沈沅适才的话,阿蘅蜷了蜷指头。 她是去年才被牙婆发卖到永安侯府做丫鬟的,也曾见过唐小娘数面,唐小娘却然有几番姿色,但是她的样貌也不比她差,她还比唐小娘要年轻了近二十岁。 沈沅说的很有道理,阿蘅也清楚,就算他真的爬上了镇国公的床,他待她的态度,也只可能是将她当作一个疏解的玩意,过不了多久肯定就会将她忘了,更不会去给她抬什么位份。 再说有沈沅这么个主子镇着,她在国公府待上几十年,都熬不成妾室。 可永安侯府就完全不一样了。 虽说侯府现在落魄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家好歹也算是个豪门勋贵世家。 再说府里目前还没有受宠的妾室,永安侯沈弘量同刘氏也早便是同床异梦的关系了。 思及此,阿蘅阖上了手中的玉盒,心中也落定了主意。 —— 永安侯府,玲珑轩。 每每到了冬日,刘氏的头疾就会犯得格外的厉害。 寇氏来看望她时,便见她头戴着抹额,一副病病恹恹的模样。 她不得不承认,这人和人啊,还真是不一样。 沈沅若有些病弱之态,就好比西子捧心,无端地就会让人生出怜爱的心思来。 可刘氏一泛头疾,那副蹙眉的模样让人瞧在眼里,只会心生厌烦。 但是自从入冬后,寇氏听下人说,沈沅的身体好像一下子就好转了许多。 寇氏敛去了眉间的不豫,对刘氏道:“真没成想,你这继女会这么善妒且不容人,手段也是个雷霆凌厉的,这么快就把那阿蘅送回来了。” 刘氏耐着头痛,无奈地回道:“唉,不收就不收吧,也是镇国公太过娇惯她,我就没听过哪家的主母会这么收拾一个小小的通房。但是无论如何,这渝姐儿的事也必须让她出面去向镇国公求情,她不能再这么不顾姐妹情面了。” 寇氏一听这话,不禁替刘氏鸣了句不平:“你们家庶女的婚事怎么都落在你的头上了,怎么近来也不见你家老爷对此上心过?” 刘氏也觉得纳闷,且这几日她一直病着,沈弘量也没怎么来看望过她这个发妻。 不仅是沈弘量让她心里不爽利,刘氏一看到儿子沈项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今年的乡试,沈项明又没中。 国子监跟他同期的监生有好几个都中了,就等着参加明年的会试了,这一旦中了举,再通过了殿试,那他的亲事也能被说个更好的世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