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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肆忽然伸手挡住萧持的唇,眼睛红了一圈,就在萧持耐心消磨殆尽的时候,她细声问他:“陛下,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些时间?我也是人,有感情的,我不怕他,是因为他不会强迫我什么,害怕的反而是你,你怕所有人都抛下你,所以心急如焚地想要得到一切。我不敢保证别人心里怎么想,但我是真的想让你好,陛下,你可不可以对我多一些耐心?也许我真的会喜欢你。” 51. 第五十一章 “朕想在祭天之礼时封你为…… 姜肆的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 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 身前的人却在瞬间捕捉到了她最后一句话,轻抬眼眸,眉心rou眼可见地蹙了起来, 声音不复平静。 “你说什么?” 姜肆的手心还虚虚覆在他唇上,导致他说话时声音闷闷的。 热气呼在手掌上,又像一吻, 她倏而收回手,放在自己心口, 只是短暂的停顿, 萧持却像没有耐心等待一样, 再次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姜肆吞咽口水, 胸口处砰砰的心跳声听得非常清楚,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她原本心头有些后悔,可几日的纠结却在这一刻尽数褪散, 因为她看到了他的眼神。 一双凛冽如锋刃的剑眉,黑眉之下的双眸熠熠生光, 纯澈而透亮, 他眼底浮跃着欣喜,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连眉眼中的不耐烦都多了几分雀跃。 那是她才能感受到的真实。 姜肆突然就不知该怎么回应他了。 或者说,预先想好的那些敷衍欺骗的话, 那些虚与委蛇、虚情假意的应付,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眼前人之所以困囿于那个梦魇中出不来,就是因为有人跟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从欢喜到绝望,从顶端跌落深渊, 往往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瞬间。 她突然不想骗他了,起码此时不该。 “我说的是真的。”她轻轻张开唇,试着跟他交流。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你。” 见萧持眉峰皱了一皱,她急忙道,“是因为我还有很多顾虑!” 萧持目光微顿,这次没有强行打断她的话,而是安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姜肆咽了一口气,稳了稳声音,尽量把话说得简单易懂些:“我知道陛下翻云覆雨无所不能,决定的事别人很难改变,但你贵为天子,而我只是一个医女,一定会有人从中阻碍的,这种事急不来,总要慢慢让世人接受,这是其一。” “陛下应该知道我为何要与霍将军和离,不论陛下心中怎么想,觉得我不自量力也好,痴人说梦也罢,我姜肆此生不会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如果陛下做不到,我宁可死也不会屈就服从陛下,这是其二。” 她越说声音越平稳,条理思绪都更加清晰,或许是眼前人鲜少的冷静给了她一些勇气,让她连畏惧也消退些。 她继续说:“还有,阿回是我的孩子,陛下做这种决定将来要面对什么,相信不用我说,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所以,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会同意,这是其三。” “其四……”她声音顿了顿,气势忽然弱了下去。 突然之间的吞吐让萧持忍不住出声催促她。 “其四是什么?” 姜肆垂了垂头,有些烦乱地晃了晃脑袋,她想起眼前挥之不去的画面,想起那个吻,她发觉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抵触,而这些难以启齿的话,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宣泄。 何言喜欢? 姜肆与霍岐相识于少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份情意是相处久了才水到渠成的。 她其实也不懂情愫由何而生,因何而起,而过了这么多年,她似乎也早已经忘了。 如果不是他的步步紧逼,不管不顾地越过那道界限,她也许这辈子就这么淡漠寡欲地过了,那些在某时某刻被她刻意藏起的心悸,总是在无意中绽开绚丽的花,引.诱她,蛊惑她。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或许是她定力太差。 与不同的他相处的时候,总是有不同的反馈。 她有时感觉很舒服,有时感觉很紧迫,有时很害怕,有时又很放肆。 她发觉自己总是不经意间想要更了解他,其实她并没有理由一定要为他治好顽疾,但看他被往昔的噩梦折磨地喜怒无常,一次次在失控和崩溃的边缘徘徊,她就无比想要治好他,比遇见过的任何一个病人都想。 但这都不代表她可以枉顾自己的意愿,任他予取予夺。 她咬了咬唇,像是给自己填补勇气:“我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我现在只想治好陛下。” “我不讨厌陛下,但我不喜欢这样,什么都没理清楚,就如此逾越。” 萧持的眼中多了几分审视,似乎在判断她这些话是发自内心还是只是为了稳住他的说辞。 姜肆抬了头,水眸潋滟,她试着伸出手去,在他眉心处轻轻抚了抚,萧持闭了闭眼,有些留恋这样的触碰。 下一刻,却闻姜肆盈满了逼仄的追问:“我想知道,陛下是真心的吗?” 这世间,恐怕没有谁敢这么大胆地问他是不是真心。 但姜肆必须要知道。 灯烛摇晃,投过琉璃风屏,投射一道道暗影。 四目相对,咫尺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