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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就是慕如镜和泥塑神佛之间的区别。 毕竟神佛只会无知无觉地向信徒微笑,绝不会有如此生动鲜活的神情举止。 话说回来,沉鱼觉得暗门历代先辈可能死后也是瞎了眼,否则怎会任由祭祀典仪在慕如镜这魔族少主头上显灵? 慕如镜轻挥柳枝,悬浮在叶片上的露珠顺着他的动作甩出,沾在沉鱼的发间衣袂,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露珠浸入她的身体后,她当真觉得身体变轻盈许多,仿佛甩去一截重担。 慕如镜见少女面露惊讶,不由轻笑:“感觉如何?” “确实有用。” “有用便好。” 说完这句,慕如镜道:“好,请下位受洗者上台。” 嗯? 沉鱼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结束,她总觉得,慕如镜不搞点幺蛾子出来,那就不是他了。 然而并没有。 见她不动,慕如镜露出有些疑惑的礼貌笑容:“请问还有何事?” 倒是挺会倒打一耙。 “抱歉,没有。” 说完,沉鱼爽快的转身,准备走下高台。 她早就冷的不行,这高台上空空荡荡,除了祭祀用的青铜福鼎,香炉之类的器皿,便没有任何东西,别说取暖,连稍挡风雪都难。 冻死了冻死了。 沉鱼感觉自己牙齿都有点细微打颤。她此刻只想快步下台,回到离池谢孤容中间,三人挤在一起做个夹心饼干。 他俩都很高,而且肯定愿意为她燃烧灵力,做人工暖气。 结果,她才走出一步,忽然感到温热触感从她发上轻盈抚过。 她下意识转头,看到慕如镜指尖拈着一朵小小的白色花朵,花蕊淡黄,娇嫩可爱。 正是她发间取代玉珠的那朵。 在爬山过程中,这花朵一直没事,是因为月微尘最开始不知用了什么法术,为花朵阻挡了外界风雪。 按理来说,离开她后,这朵花就该迅速衰败枯萎。然而它安静躺在慕如镜手中,依然那般美丽动人。 沉鱼冻得有点懵,脑子没转过弯来,直白问道:“你做什么?” “这朵花沾了邪气,用不得了。”慕如镜温和道,“便由我先行保管,它在研究破解魔道力量上,还有作用。” 是这样么? 沉鱼回想了一下,这朵花是晨间被不知哪只鸟儿衔着叼来的,她觉得好看,就暂时换下玉珠,没想到效果意外的合适。 她如今才戴了一个早上,慕如镜就要给她收走吗? 有点可惜…… “作为赔偿。”慕如镜仿佛看出她的心思,灵巧翻手,指间不知何时,凭空冒出了另一朵花。 淡黄色花瓣,白色花蕊。 相比上一朵,清纯略微减少,多了几分浪漫清雅。 在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淡黄色花瓣更是透出异乎寻常的生命力。 可他是怎么变出来的?? 莫非是和他那些小挂饰藏在一起?还是藏在芥子袋中? 他总不能未卜先知吧?只是若不能预知,又为何要偏偏在芥子袋里放进一朵花? “很适合你。”随后,慕如镜笑着为她将这朵花别在发间,动作自然至极,仿佛完全没有任何旖旎心思。 “有了赔罪,便原谅在下吧。” 就连台下的围观群众也没看出哪里不对,纷纷觉得慕如镜率性自然,换作其他人做来会显得狎昵的动作,他做便毫无违和感。 只有沉鱼感受到,慕如镜收回手时,袖袍恰好经过了自己面颊。这如观音般秀美端庄的青年,便这么满脸无事地轻轻点了点她的肌肤,正点在她唇角那小小的凹陷处。 隐蔽地调情。 尤其他身着祭祀长袍,头戴玉冠,神情端庄肃穆像活佛,行为却大胆轻佻到极致,强烈的反差,一如他光风霁月外表下,包裹的是颗厉鬼之心。 换作平时,沉鱼面对他的调情,绝对毫无反应,甚至一巴掌给他爪子拍掉。 偏偏今日她冻得脸颊冰凉,那轻柔抚摸,带给她的感触,居然强烈到异乎寻常。 慕如镜这样冷酷无情的人,身体却十分温暖。 她的脸本能地追逐热源,可慕如镜的碰触,似蜻蜓点水,丝毫不做停留。 那朵小黄花,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取代了先前的白色小花,在她发间盛放。 “收集到来自慕如镜的能量12点。” 能量增加了,慕如镜目光在她身上却没有任何流连,只听他平静道:“下一位。” 沉鱼被晾在原地,眨眨眼睛,觉得自己像是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这或许就是慕如镜的真实目的。 人际交往中的拉扯之道,当真是被这小菩萨玩得明明白白。 “沉鱼。”韦御赶紧道,“这边离场。” “嗯好。” 沉鱼不是扭捏的人,慕如镜尝试钓她,她直接全盘无视。 爷不接你招,还能如何? 她走下高台,直接奔向离池,想要和对方说,给她再当会儿暖手炉。 离池自然不会拒绝她。 若不是少年在这方面仍然偏向内敛拘谨,不适应直白的表达自己心意,否则他一定会直说——不要隔着这么远把他当暖炉,最好直接钻进他怀里,他有自信,自己的怀抱绝对比隔着这么远来的暖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