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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虽大,也有走出去的时候。 姜漫看见大门,长长松了口气。将此人送出门总该没事了吧。 没想到那宫女脚下一停,深深看着她。 眼睛相当漂亮,可惜戾气很重,压不住的烦躁。 姜漫眨了眨眼睛,心提了起来。 “嗤。胆小鬼。”那人冷笑一声便扬长而去,实在很看不起她的样子。 姜漫:“……”她,胆子,小? 壮实宫女路过她,努力向她露出个微笑。 但是实在很吓人。那张脸很僵硬,笑起来简直像是面具动了。 她将个小瓶子塞给姜漫,怕被人看见似的,手的动作快得都出现了残影。 姜漫倒吸一口气,摆了摆手:“jiejie好走。” 她在心里揣测,这个宫女,大概听命那个漂亮美人,觉得她胆小,想吓一吓她? 她表情复杂。手里的瓶子突然就危险了起来。 她犹如捧着一个微型炸.弹,将那瓶子举起,借着门廊上灯笼的光,仔细打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可惜除了看起来是个好瓷瓶,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瓶子上那个塞子她更是不敢动了。说不定就是毒药。这样想着,她小心将瓶子收起来,打算回去放得高一点,免得让别人碰到了误伤人命。 扔暂时还是不要扔了,万一碰到美人,问起来,不好解释。 不过,有一说一,她胆子不小。刚才没吓到她,那美人又该生气了吧? 她摇摇头,叹息一声,卿本佳人,奈何脾气太大。 下次入宫还是躲着点。这次是姜柔,下次不知道谁触了霉头呢。 想到姜柔,她才惊觉,那宫女来了一趟,这一家子都去了半条命。 她转身回府,刘婆子摸黑过来:“那两位走了?” 刘婆子往门口瞧了瞧,拍着胸口,大嗓门:“我的娘,好吓人!” 姜漫:“大夫来了?姜柔如何?” “别提了,真就只剩一口气。那宫女厉害啊!” 她说起来啧啧称赞:“一般人没这功夫。不是手重打死了,就是手轻打轻了。不多不少给她留一口气,没两下子做不到的。贵妃身边奇人辈出啊。你日后还是躲着点,太不简单了。” 这点姜漫倒是跟她有同感。 她眉毛拧了拧,深思起来。贵妃是男主那一派的,说到底,与她是敌非友。那美人满是戾气的眸子在她眼前掠过,她打了个寒颤。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姜府这一夜人仰马翻,姜柔病了,侯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半夜叫了好几次大夫,偏偏还要掩人耳目。 毕竟姜柔做的事不光彩,萧贵妃暗中派人来,便是没有当众撕破脸。侯府自然不会到处宣扬。 至于阿洲,贵妃那边拿捏了把柄,姜卓然自然不敢再将人处理,由着姜漫将人带走了。 阿洲这个人,上辈子姜漫入宫常常受人欺负,有次冰天雪地,她冷得快要冻僵,阿洲偷偷送了她一个暖炉。 没过多久宫里死了个得病的宫人,她起初没放在心上,后来才知晓那人是阿洲。 她毕竟欠了他一个恩情,打听到他家中有一眼盲老母,一直靠他的救济勉强过活,他死后无人管,老妇人病得奄奄一息,她便暗中打发了人,一直照顾。她死的时候,老妇人还活着。 昨日在宫里,她要拿走姜柔扔掉的玉珏时,发现了鬼鬼祟祟的阿洲。 在她的盘问下,阿洲招了。 他看见姜柔拿了玉珏,偷偷跟来的。 姜漫便将计就计。只是要阿洲作证,他是万万不敢的。 姜漫见他神色萎靡,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暮气,猜到他可能已经得知自己熬不久了。 姜漫一提他家中老母,他想了想,答应了。 他在宫中讨生活,自然知道姜漫身份。 如此便更惊惶,他一个小小宫人,姜漫竟也了如指掌,不能不让人吃惊。纵然他不答应,以她展露的手段,家中老母又怎么可能躲得过。说到底,任人宰割,他走投无路,赌一把罢了。 “不过,你家中老母自然最愿儿子长命百岁,你帮我这一次,我会尽力寻医替你治病。”她说这话时眼神很平和,很真诚。 若是骗人,她没必要说这一句。阿洲心里渐渐信了她。 这是一个好人,他想。 事后阿洲回到宫里,宫中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好像永昌侯府那一晚上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般。 姜漫心里清楚,永昌侯受了如此大辱,最喜爱的姜柔险些送掉一条命,此仇可谓不共戴天,他是断然不会再站三皇子了。 事后想起来,那日之事处处透着奇怪,萧贵妃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与永昌侯府关系断绝,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 姜柔养病,没个把月是好不了,姜漫一个人去崇文馆。 昨晚翻来想去睡不好,今日索性早起,早早来学馆。 没料到学堂里林见鹤一个人早早到了。 她打着哈欠走进去,坐到自己位子上,趴下来,眼睛有些睁不开。 林见鹤目光往她手上一扫,嘴唇紧抿,冷气便冒了出来。 姜漫后知后觉,拉了拉披风:“今日怎得这般冷。”她嘀咕两声,眼睛转到林见鹤那里。 学堂窗户开得低,林见鹤盘膝坐在窗户底下,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之间,林见鹤的脸白得有些透明,侧脸线条冷厉,嘴唇紧抿,看起来不太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