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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蔓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而后抿嘴笑道:“他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只是家道中落才落得那般境地,他爹娘都是出了名的体面人,连我爹都很敬重他们两口子,你想教出来的孩子能差了吗?他说过要当为民谋福的好官,没想到他真的坐到了。”…… 两人在一处斜坡上坐下来,微风吹拂,青草漫漫,眼前的河流散发出粼粼波光,欢乐地向前奔流而去。阿蝉有些担忧道:“坐在地上你的身子受得住吗?我记得在前面有几个草垫子,我找来,你垫着也能坐的舒服些。” 姚蔓摇摇头,眯着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笑道:“没事,还是山野间的空气最好,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 阿蝉抿抿嘴,感慨似的应道:“我以前光顾着埋头做针线活了,总以为自己只要多做些活日子就能过得随心快活些,谁知道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不管我再怎么勤快都填不上那个窟窿,反倒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现在想要是那个时候能多看看外面的景致,想来心也能变得宽些,外人都说我爱斤斤计较,心眼比针还小,他们哪能明白,一家人的日子不精打细算怎么能成?抠了那么多年,不知不觉得就养成习惯了,到现在要改却是难如登天。我倒不是觉得这般不好,穷人家过日子不都是这么过?如今想明白了,我也想着自己能放得开,活得自在些,年纪尚轻,何必还未老就变成了老太太模样。现在我时常来山上挖些野菜,顺便还能把这好景儿给瞧了,家中还有对我好的人,日子过得不知比谁都快意。” 姚蔓向来心思细腻,不过一眼,便看出阿蝉的笑脸下还藏着别的情愫,当即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别藏在心里,一并说出来,兴许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阿蝉摇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些娘家的琐碎,家长里短的也够烦人的。”她想等到晚上的时候和林远南说一声,明儿既然要来一个比知府大人还要大的官,公公的冤案要是求他们的话是不是就能得到昭雪?远南也不必再那般辛苦…… 清风徐徐,和着暖风吹在身上,只让人觉得舒适无比,像是有一只手落在脸上轻轻抚摸,微痒…… 吃过晚饭,林远南见她一副神秘兮兮地样子,听完虽然讶异家里的这位小姐居然和知府大人有渊源,可还是抚摸着阿蝉的头,怜爱地说:“傻丫头,我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担心,该怎么做你就先别管了。当官的人除非他想见你,不然你会被拦在外面,反而惊动了那些人,更何况我现在手里还缺证据,不能拿到那些东西,到最后还是会让那些人嚣张。”…… 阿蝉点了点头,单是想想都觉得复杂艰难,这条路果真是难走的很,走仕途是靠近权力中心最简单的办法,可惜那些混账…… 大抵是老天看不过去,这才动手帮了他们,本该吃晚饭的方家,一家人等了许久都没见到女儿方瑶,让下人去传,得到的回答是小姐此时并不在府中,就连跟在身边伺候的丫头都不见了踪影…… 方老爷正要派人去找,却被夫人拦下来说道:“她还知道自己是个姑娘家吗?这么晚了还不想着回家,她不愿回就让她在外面待着罢,反正不学好,我只当没这样的女儿。” 方老爷挥挥手让下人全部退下,这才尴尬地说道:“夫人,你还在为那事生气?我不该和你负气让阿瑶接触那些东西,你放心,等她回来我立马就断了她的念头。这么多年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没什么办法能够往后退了,就算是悬崖我也得跳下去。不过天都黑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人回来了再说罢,这会儿最要紧的是先把人找到,万一要是出了岔子,你我可怎么办?”…… 方夫人咬咬唇,无奈道:“你说的是,还是先将人找回来再说。不过这是你答应我的,再不能让阿瑶去碰你那些肮脏的东西,我的女儿不能毁在你的手里。”…… 让方家两口子没想到的是,任他们将方瑶常去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都不曾见到人影,问旁边的人都说是没见过,方夫人原先只当她是胡闹,这会儿竟是人都失踪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仇人给绑架了,心里一慌,挥着拳头捶打方老爷道:“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这种衣冠禽兽?如果我的女儿要是因为你的那个破园子出的事,我告诉你,这日子,咱们也别想着过下去了。” 方老爷顿时沉了脸,出声训斥道:“别口无遮拦的,孩子没事也被你念叨出事来,我已经让府里全部的人都出去找了,你别担心,万一她是心里记恨你不理她呢?咱们再等等,我已经让人去报官了,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睁眼说瞎话,分明自己都难过的连呼吸都艰难了,却在这时还得打起精神来安抚自己心尖上的人。他心里何尝不是怕,要是阿瑶真遇到了那些人,后果不堪设想! 方瑶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成了一片,屋子里只燃着一盏油灯,从外面钻进来的风摇摇晃晃地,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屋子里的陈设,一张炕,地下放着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入鼻地是一阵淡淡地馨香,闻得出是女子身上的香味。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这才想起来,白天她在去见阿九的路上遇到了绣房的绣娘,脑海里倒是有点印象,能缝制些讨喜的小香囊,好像是叫锦绣,她不过跟着她走了几步突然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已经到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