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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安县主闻言便眯起了眼睛,鹰隼般的目光便落在傅宏浚身上,她只笑道:“起先有小厮来向本县主禀告,说镇国公世子不请自来,本县主还不信,可没想到世子您还对我府上的器物感兴趣。”说完,她便抬眸望了眼不远处的屋舍。 顷刻间,她嘴角的笑意便又加深了几分,“只是世子您寻错了地方,这可是奴仆住的屋子。” 傅宏浚将她这幅倨傲讥讽的样子尽收眼底,略思索了一阵后,他便缓缓开口道:“县主您欠我一个人情。” 安乐县主脸色大变,只睥睨着傅宏浚,不虞地说道:“本县主何时欠过你人情了?” “当年县主特来户部寻人,只央求我们为县主您造出一个良民籍贯来,当年我不过是个户部小吏,自然是不敢违抗县主之令。”傅宏浚一脸平静地说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安乐县主的脸色便如坠冰窟,她额上青筋凸起,瞧着便是在极力忍耐心中的怒意,一旁的沈宜荏瞧了险些吓得浑身一抖,只是傅宏浚却仍不畏不惧地与安乐县主回望直视。 “你想说什么?”好半晌,安乐县主才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静,她只咬牙切齿地说道,眸里已是有些杀意横行。 “我是想告诉县主,当年那事做的并不干净,若我想去翻旧账,那良民籍贯一查便能查出来。”傅宏浚直视着安乐县主眼中的杀意,波澜不惊地说道。 他这话却是戳中了安乐县主的软肋,只见她立刻屏退了左右,息了气焰道:“世子如此煞费苦心,究竟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 傅宏浚此刻也终于露出了他压抑许久的意图,只听他说道:“我要县主府上的一个丫鬟。” 这个回答着实让安乐县主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便疑惑不解地问道:“是哪个丫鬟?”说罢,她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了一眼傅宏浚,这心机颇深的世子大费周章,却只是为了从自己这儿寻一个丫鬟? “青翠。”傅宏浚轻启微唇,气势凌然地说道。 安乐县主一息间便松开了紧绷的眉眼,她只一脸鄙夷地望了傅宏浚一眼,随后便道:“那丫鬟是有几分姿色,世子若想要她,我这便去唤人寻来。”说罢,安乐县主便要转身离去。 傅宏浚却又问道:“县主可否将这丫鬟的近况说与我听听?” 安乐县主一愣,她沉思了一刻,便道:“这丫鬟乃是我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姿色尚可,做事也利落,前些日子她病了,她老子娘便把她领回家里去养病,前几日才刚刚回来。” “那县主你,可有为她去京兆府办过路引?”傅宏浚又问道。 “自然是有的,这些丫鬟年岁都上来了,有些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她们便央求我赐个路引下去,等归还卖身契那日,也好回老家去颐养天年。” 安乐县主说完后,傅宏浚便了然地点了点头,只道:“多谢县主,傅某在此静等县主佳音。” 安乐县主也不多言,只转身离开了这逼仄残旧的奴仆院落处。 等安乐县主走后,沈宜荏那颗惶恐的心才安定了下来,方才安乐县主与世子表哥剑拔弩张的画面也当真是有些吓人。 “你方才与陌生男子在那凉亭处闲谈时,可不见你像现在一般胆小。”傅宏浚见沈宜荏暗自叹气,便不由得挤兑她道。 沈宜荏一窘,见表哥误会,便想解释一下自己与苏公子相谈的内容,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男女私情,可转念一想,自己和苏公子是何关系并不与表哥相干,况且表哥还言而无信,答应了自己后也不继续去查探沈家一事,她便沉默缄言,并不开口解释。 而傅宏浚故意讽刺了沈宜荏一番,可她竟是一脸沉默地低下了头,摆出一副默认的样子出来。 她是什么意思?是承认她和那个小白脸有私情了? 当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见自己这条大鱼不上钩,便转而投靠别的男子,当真是令人不齿。 傅宏浚只把心中腾升而起的这股烦躁归结于他对沈宜荏的不喜。是了,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见一个爱一个,他因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因沈宜荏与傅宏浚各怀鬼胎,皆不愿意搭理对方,场面便立刻冷了下来,一炷香的工夫过后,安乐县主才携着一群奴仆缓缓而至。 她一进这座破旧的小院,见了傅宏浚似比她离去时还要再冷峻些的脸色,便有些好奇道:“世子可是累着了?”如果不是累着了,干嘛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晦气样子出来? 傅宏浚却蹙眉敷衍道:“并无,县主可将青翠带来了?” 安乐县主便侧身让出了一个位置,这才露出她身后被仆妇羁押着满脸是泪的青翠出来。 沈宜荏便瞧了那青翠的脖颈处一眼,见上面果真有一处显眼的胎记,当下便给不计前嫌地给傅宏浚使了个眼色。 傅宏浚会意,便要上前去向安乐县主道谢,谁知安乐县主却抢先问道:“世子,事出皆有因,您还未告诉我,这丫鬟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傅宏浚闻言,周身的空气瞬间便压抑了下来,只听他语调冷硬道:“这丫鬟犯了杀人的重罪,具体如何,待我将她带回府上,严刑拷问一番,再告知县主。” 安乐县主见傅宏浚眸色冷冽,自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当下便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只听她妥协道:“既如此,你便将青翠带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