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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怒不可遏,一只手指着云妃,不顾仪态,发出了“你……你这个贱婢……”的尖锐叫声。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众女眷跪在地上,隔着空气都觉得齿冷。 “那本宫呢?云妃可放在眼里?”皇后忽然沉声喝道。 云妃垂眸,慢慢跪地:“臣妾不敢,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臣妾听训。” “云妃德行有亏,不堪为宫妃典范,着禁足千熙殿,抄写《女诫》百遍。你可服气?” 云妃抬头,语气不悦:“不知臣妾何处有亏?请娘娘明言,不然臣妾定是要跟陛下鸣冤的。” “哼,你犯了口舌,本宫难道还罚不得你了?便是陛下来了,本宫也是这句话。”皇后的声音威势十足,不容置喙! 云妃昂首站起,目光炯炯,顾左右而言他:“原来说一个皇上说过的笑话,也算犯了口舌,臣妾不服。” 皇后愠怒,直视着云妃:“本宫说的是这件事吗?你与宁妃在宫中大声喧哗,口齿相悖,宁妃好歹虚长你几岁,你这般不敬尊长,便是皇上来了,你也不占理。” “皇后娘娘的意思,以年岁论尊长,那比臣妾年长的低位妃嫔大有人在,难道臣妾都要尊着不成?”云妃反唇相讥,毫不客气。 宁妃气得眼睛充血,扑通一声跪在皇后面前,垂泪道:“云妃今日如此折辱臣妾,皇后娘娘定要为臣妾做主,否则臣妾绝难苟活于世!” 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噼里啪啦地作响,孙希等人恨不得此刻能成隐形人,俱都低头站好,默念纷争能快点过去,早点出宫,阿弥陀佛! 千熙殿鎏金掐丝珐琅蟠龙耳香炉里的安息香,让空气散发着丝丝甜味。 与殿里的苦涩气氛截然相反,透着莫名的讽刺。 云妃冷笑道:“宫妃一觉委屈,便以死相逼,宁妃,你此举是想陷皇后娘娘于不义?皇后若今日遂了你的意,以后还如何管束宫妃?” 不等宁妃反击,皇后厉声呵斥:“大胆云妃,本宫如何管理后宫,不容你来置喙。” 云妃不忿:“臣妾只是依理直言!”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皇后、宁妃和云妃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如此激烈的地步,甚至连表面的和谐,彼此都不屑维持。 大家心里都在颤抖:接下来,该不是要轮到她们来站队吧? 不及众人细想,皇后果然不负众望,转身对众女眷道:“诸位夫人,你们觉得本宫罚云妃,罚得有理吗?” 武将家眷中有些胆小的,已经在瑟瑟发抖:人家以为只是来参加宠妃的宴会,没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其中也有几个胆大的,讪笑着回禀:“臣妇见识粗陋,不敢,不敢……” 皇后看着淮山侯夫人和南安侯夫人问:“你们觉得呢?” 淮山侯夫人惶然跪下:“臣妇不敢妄言后宫贵人之事。” 皇后道:“本宫恕你无罪!” 淮山侯夫人磕头:“臣妇不知,请皇后娘娘恕罪。” 南安侯夫人谢氏屈膝朝皇后福了福,只淡淡道:“臣妇不知内中情由,不敢妄议尊上。” 这句话,已经算是实打实帮着云妃了。 皇后冷笑一声,又问孙希婆媳:“定国公夫人,定阳县主,你们觉得呢?” 孙希知道迟早轮到自己,私下里早和崔夫人互视过眼神。 多年婆媳,早能够凭借彼此的眼色,默契的达成共识! 第201章 尘埃定孙希遐想 崔夫人缓缓上前,柔声回禀:“臣妇陋识,私以为,在其位谋其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云山雾罩。 但在座的都是人精,已经听出崔夫人的两重意思。 其一,皇后是中宫,在其位谋其事,何必问其他人。 其二,定国公府是帝后的臣子,不参与后宫纷争和储位之争,这是皇帝的家事,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孙希心内暗叹婆婆果然彪悍,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出这么一句不得罪两边,又含糊不清,留有余地的说辞来。 孙宁瞥了眼自家meimei,见她神色平静,一如往常,便知她与崔夫人在进宫之前,便已定好策略。 皇后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崔夫人,慢慢的,神色稍霁,再舒缓开,最后化为一抹浅笑在嘴角:“崔夫人不愧出身书香世家,说话言简意干,发人深省!” 云妃脸色一下子变得黯淡,自己看重的崔家,这是婉转言明不会支持自己的三皇子了。 那剩下的这些寒族武将,见了今日这阵仗,还有几个会站在自己这边呢? 她将最后的希望寄予卢敏、孙宁和靖海侯夫人。 这几位身后,可是更庞大的世家、崔太后的生母盛阳长公主以及领着十万雄兵的大将军。 皇后脸上露出恬淡的微笑,她并没有逼卢敏表态,也没有询问孙宁,而是将手伸向了孙希:“定阳县主怀有身孕,站了这许久,也累了吧,赐座!” 卢敏目露喜色,她早就心疼小女儿了。 宁新伯夫人含笑作壁上观,孙希心想这个老滑头,肯定早就与皇后达成某种共识了。 南安侯夫人谢氏的脸,像上了浆糊一样死板,背挺得笔直,长身而立。 云妃凝了凝神,镇定道:“孙夫人,听闻你的小儿子孙晓不日便要参加进士科考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