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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岛上,只有罪人, 除此外,便是许多未开化的妖兽。钟长岭刚去时, 因不懂其中门道,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师从何处,很是吃了一番苦头。直到后来他跟随着岛上的罪人一同躲避兽潮,不慎化为原型救下不少人,这须弥岛上,才勉强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巫族消息失传已久,谁也没认出他的原型,钟长岭惶恐一阵后,便安心下来。直到他们又一次遇见致命危险,他不得不摘下项圈。那一次面临的妖兽实在危险,即便他变为原型,也难以解决。 直到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出来救了他。 那个男人非常奇怪,虽和人类长得相似,却总给人一种野兽似的冰冷感,细细看去,他的眸子里,竟是蛇类的竖瞳。 钟长岭被他救下后,其他人早就跑得没影了。他对那个男人又感激又好奇,而自称岩的救命恩人对他的态度则非常矛盾。 既想亲近,又碍于什么东西厌恶不已似的。 “恶心的人类……你竟然会有他们的血脉。”岩一脸厌憎。 他身形高大健壮,肤色极黑,却长了一头和宗主似的白发,双目狭长妖异,有一种奇异的美感。钟长岭却没法对岩的恶劣态度生起反感心态,他没来由的想亲近对方,又不敢,只好闭嘴不说话。 “现在跟我回去,回去以后,把这身恶心的人族血脉洗了。”岩有两个他那么高,他受了伤也没处理,任由血液流淌,不一会儿,那伤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岩拎起钟长岭,后者在他手里就跟个人偶娃娃似的,不断扑腾也逃不掉。 “回去?去哪里?”钟长岭放弃了挣扎,“我还要受刑,不能离开。” “受刑?”岩凑近了些,那双冰冷的眸子和钟长岭对视上,看的后者心里止不住地发抖,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怕,可那种恐惧感似乎从灵魂深处涌起,止也止不住,他勉强道:“我犯了错,太虚门罚我在这里流放十年,还没到呢。” “太虚门?” 岩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拎着对方衣领的手瞬间移到脖间,大手死死掐住少年脖颈:“不跟我走,在这里当人类的走狗,我杀了你。” “不……” 岩似乎来真的,那只手越掐越紧,看上去他更愿意把对方脖子折断。钟长岭说不出话来,眼前一阵阵发晕。 岩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带走自己? 这些问题已经没空去想了,他神智逐渐涣散,在致命的危险前,熟悉的力量卷土重来。 黑色鳞片一点点覆盖上全身,偏圆的眼睛一点点拉长,眼睛泛红,并生出六指尖爪,很快,岩手中掐着的少年就变成了一只幼年巫族,顺从地任由他掐着自己。 “我看你这样还顺眼点。”岩将他往地上一摔,后者一骨碌爬起来,照样凑上前去,尾巴摇得欢快。 “走吧。” 钟长岭已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下意识顺从内心,跟着他走。岩并不擅用法术,只飞快地在丛林间穿梭,身形快如闪电,来到岸边。当着钟长岭的面,他一跃跳进了海里。 “快下来!”岩拍着水花说道。 幼年巫族嘴里呜呜着,后退了一步,面带恐惧,放在岩眼里,这就是他怕水的意思,不由得更加恼怒。 这也怕,那也怕,连下水都怕,真是废物! 岩失去了耐心,伸出手一把就要将他拽下河,孰料钟长岭像碰上什么无形的墙壁,狠狠地撞在上面,岩根本无法将他带出。与此同时,钟声大响,远远的一个修士往这边飞来。 岩不得不重新上岸,将少年变回人形,带着他离开。而钟长岭醒后,也失去了之前的记忆,只跟在岩身后。 他记忆中,自己落入兽潮,是岩救了自己。 “所以,你之前说的,要在这里等十年?”两人坐在山洞内,岩依旧不给他好脸色看,面色阴沉。 钟长岭不敢惹他,点了一下头。 “就没有人提前跑的吗?怎样才能提前走?”他的语气更加不耐烦。 “不行的,如果提前走,太虚门会通缉,要是被抓到了,后果更严重。” 岩冷笑一声。 “而且这里有大能看守,须弥岛的阵法,就是他设下的,没有到时限,谁也不能离开。”钟长岭开始解释,“要是有谁强行闯关,马上就会死。” 岩嗯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守的人,就是白天那个吧? 把他杀了,不就能把人带走了吗? 须弥岛气候极端,方才还是烈阳天,地面炙热地几乎能把人烫熟,这会儿又下起了雨,凌冽的风如刀,一层层刮下山岩。 钟长岭最害怕须弥岛的雨天,风能把人吹掉层皮,大雨后,岛上又会冒出无数细小的爬虫。令他吃惊的是,岩居然丝毫不怕,他抬起头,盯着天空看了一会儿,道:“你在这等着,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不在,我就杀了你。” 说罢,他向外冲了出去。 钟长岭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把自己缩成一团,又去推开落在自己山洞前被风刮下的岩石。雨下了很久,直到两天后,大雨才停,可岩依旧没有回来。 他在山洞内生起火堆,驱赶那些细小的爱吸食人血的虫子,又等了很久,期间,他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梦中,似乎有什么人犀利的目光盯着自己。即便处在沉睡状态,钟长岭也打了个激灵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漆黑山洞里,盯着自己看的一双红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