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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大人,你可千万别答应啊。 “好,臣明日搬入行宫。”齐辂颔首,神色如常。 “公主,齐大人照顾公主一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何必为难齐大人呢?”回到寝殿,茜桃替萧青鸾摘着发间珠翠,忍不住劝。 “照顾本宫,还委屈他了不成?”萧青鸾微微侧首,望着镜中自己的笑颜,小心摘下耳珰,瞥一眼镜中的茜桃,“本宫没为难他,让他贴身保护是在帮他立功呢。” 茜桃暗叹一声,拿起沉香木梳细细替萧青鸾梳发。 齐大人是外臣,和公主一起住在行宫,在朝中许会被人诟病,公主名声也有瑕。 若公主是同旁的人有婚约也就罢了,偏是定国公家的公子,若真找回来,定国公夫妇还能同意这门亲事吗? 青丝墨瀑般垂于脑后,萧青鸾站起身,从妆奁中挑出一支金镶碧玉花钗,转身召翠翘上前,轻轻将珠钗簪于她发间。 凤眸扫过翠翘手中捧着的合欢红寝衣,眸光落在她娟丽的脸上。 “翠翘,你是本宫亲自买回来的,虽比茜桃晚些入府,却也同样陪在本宫身边数载。”萧青鸾嗓音低缓,眸光略沉凝。 看着翠翘的脸倏而褪去血色,她心下轻叹,低缓的语气更添一分动容:“你该知晓,本宫从不允许身边的人被谁欺负了去。” “公主。”翠翘抬眸凝望萧青鸾,眸光闪着泪,嗓音哽咽。 “你同供女庙有何渊源?”萧青鸾凤眸微敛,眸光倏而凌厉,透着上位者迫人气势,“告诉本宫。” 翠翘应声落泪,泪珠大颗大颗砸下来,茜桃看着不是滋味,拉了拉萧青鸾衣袖,央求:“公主,您别逼她了。” “奴婢并非不信公主,实在难以启齿。”翠翘将手中寝衣递给茜桃,垂眸跪下。 继而,朝萧青鸾郑重叩拜,艰难道:“奴婢的娘病死之前,曾告诉奴婢,她是在那间万恶的供女庙里怀上奴婢的。” 闻言,一股热血冲上脑仁,萧青鸾身形微晃,掌心撑在一旁圈椅靠背上,咬牙问:“你娘可有说过,是何人所为?” 翠翘唇瓣颤抖着,她紧咬下唇,紧绷的唇线洇着血晕。 “是国师。”三个字艰难地从齿关蹦出来,翠翘的头垂得更低,整张脸埋在阴影里,嗓音低哑到勉强辨清,“奴婢出身不祥,求公主赐死。” “茜桃,扶她起来。”萧青鸾扶着她另一只手臂,将她按在圈椅中,盯着翠翘,正色道,“不祥之人不是你,而是那个假装祥瑞的伪君子,不要再告诉第四个人,等着本宫替你报仇。” 多年秘密说出口,翠翘哭得不能自已,萧青鸾令她下去歇息两日,只留茜桃在身边服侍她沐洗。 身子没在洒着艳红花瓣的浴桶中,只露出细滑纤巧的肩头,衬得萧青鸾骨如玉,肌赛雪。 她闭上眼,靠在浴桶壁,想着翠翘的事,又想到曾盛行十余年的供女庙,不寒而栗,恨不得即刻对国师抽筋扒骨。 可惜,她不能传召那些曾做过供女之人,去探查国师罪证,否则无异于在她们心口再捅一刀,打破她们原本已平静的生活。 或许会有人同情她们,更多的,会是刀子般的眼光和闲言碎语吧? 往常萧青鸾沐洗,总是轻松自在,眼下却是一脸痛色和凝重,茜桃明白她在为翠翘骇人听闻的身世伤神。 “公主,奴婢打听陆修公子的消息时,无意中得知一事。”茜桃舀起一瓢水,浇在萧青鸾颈后墨发上,替她梳洗着,试图将她思绪引开。 陆修?萧青鸾睁开眼,差点把这人给忘了。 “什么事?说说看。” 茜桃想了想,凑近萧青鸾耳侧,轻问:“公主可曾听说,蔺家人不能生育?” 闻言,萧青鸾陡然坐直身子,愕然侧眸望着茜桃。 知道她有兴趣,茜桃继续道:“不止巡抚大人,还有蔺大人胞妹,胡知府的继室夫人。” 温热的水浇湿她墨发,水声轻响,激起一圈一圈涟漪,浮着花瓣的水波荡漾在萧青鸾心口。 那蔺九聪是从哪里来的?萧青鸾疑惑。 思量间,她分明听到茜桃继续道:“蔺九聪不是巡抚大人亲子,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奴婢要不要去查一查他的来历?” 翌日,齐辂从曹家出来,正要回府,半路遇到谢荣。 谢荣展臂横在马前,仰面,没好气道:“下来,喝酒去!” “没空。”齐辂端坐马背,语气淡淡。 “啧,这么着急去献殷勤?”谢荣收起手臂,吊儿郎当摇着折扇,嘴里却没好话,“好,不喝也成,你若敢走,别怪我嚷嚷出什么好听的来。” 齐辂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逐风,越过谢荣:“带路。” “啧,齐大人官儿不大,官/威倒是不小。”谢荣加快脚步,勉强跟上。 宁阳城的酒楼,没有谢荣不熟的,好酒美食如数家珍,很快在雅间整出一张席面,得意地给齐辂讲其中几样新菜。 “尝尝,这些新菜,还是我给出的主意。”谢荣说着,连灌几口酒,随意拿衣袖抹一把酒渍,见齐辂未有动作,他气势却忽而软下来,“齐辂,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没出息,我嘴欠,可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对吧?” “是,你有才学,我这辈子也比不上,要说我也没那么讨厌你,可我爹、老爷子非让我跟你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