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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在外面守着门,魏旷说话便不再遮掩了,直接冷冷道:“陛下好谋算啊,叛军围京,宁王救驾——这些事,微臣竟全都懵然不知。” 阿鸾眨眨眼睛,很是疑惑地问道:“丞相怎会不知的呢?” 魏旷咬着牙:“还请陛下赐教,微臣到底该如何得知这些事情?” “哦,”阿鸾笑着说:“我还以为,太后会坦诚相告于丞相你呢。” 魏旷几乎都要维持不住体面,狰然叫道:“微臣从未投靠过太后,太后又如何会将这些谋逆之事告于微臣?!” 阿鸾却只是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师隐站在后面,微微笑了一下。 当初魏旷如何站在他面前,轻飘飘地要他性命,如今倒反过来了。 大约是这笑太过刺人。 魏旷立刻便向师隐看了过去,当他看清楚师隐容貌的时候,愣怔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又是冷声笑道:“原来是你。” “我说怎么没了音讯,原来是镇国公府包庇了你。” “北地发来的捷报请奖奏章上,姓许的人,除了许厉,就只有一个许曜,那个就是你吧。” “许曜,什么许曜,不过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 师隐仍是面色如常,他只是看着魏旷,觉得他真的是一点儿也没有变。 还是之前那个爱自说自话的人。 但阿鸾却沉下了脸色,往前站了一步,将师隐挡在身后,道:“丞相,够了,注意你的身份。” 魏旷冷声哼道:“微臣还有什么身份,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人罢了。” 阿鸾淡淡道:“玄光,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你从很早之前,就陪在我的身边,我视你为师为友,事事大多都听了你的。” “娶了皇后,再然后是贤妃,就按照你教的那般——拢络心腹,弹压朝臣,平衡官场,最后将兵权握在我自己手里面。” “你教我的,我全都学下来了,我学的好不好?” 魏旷怒极反笑道:“好,好得很啊。” “我下面门生无数,没成想,到头来教的最好的竟然是陛下。” 阿鸾说:“玄光,不要这样。” “你不也是一样地对待朕吗?” 魏旷微怔:“什么?” 阿鸾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道:“好了,丞相,回去吧。你还会是丞相,朕不会动你的。” “出去的时候,叫韩宗言进来回话。” 魏旷到底为官十数载,也并没有真的要鱼死网破的意思,冲进来问这些就已经很不应该了,也并不像他平日的作为。 他该是清醒克制的人。 如果追究原因,魏旷向师隐看了一眼。 师隐察觉到,却不打算回应。 他与魏旷,不是一路的人。 从来都不是。 而且他也确定,阿鸾再也不会在望向他的时候,眼睛却在寻找着别人的身影。 再也不会了。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相似之处却是少之又少。 魏旷是魏旷。 许曜是许曜。 魏旷终于还是告退出去了。 韩宗言进来,先看了一眼师隐,见师隐没什么表情,才朝阿鸾看过去。 但这些小动作全都被阿鸾瞧见了。 阿鸾不悦道:“你们怎么总是看他?” 韩宗言几乎想翻白眼:“陛下,宁王那边传信过来,说是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着陛下您下令了。” 阿鸾听完,扭头看向师隐,笑眯眯地问道:“师隐,你愿不愿意和我故地重游呀?” …… 大内宫城。 太后还端坐在那,底下的宫人们却是慌乱着。 又有一个公公一路小跑进来,惶恐叫道:“太后娘娘,陛下与宁王攻进来了!” 太后微微昂着下巴,仍是端然的,说:“我还是太后,还是宁王的生母,他们攻进来又如何,难道还能杀了我吗?” 宫门被推开,阿鸾走在最前头。 后面跟着的就是宁王。 阿鸾微微笑道:“朕怎么会杀了太后呢。” “只是太后娘娘趁朕病重,就要下杀手这样的事情,实在不宜传出去这宫闱。” 宁王也是劝道:“母后,父皇早已定下了五弟继承大统,您又何必违抗呢?” “儿臣本就不是能做皇帝的人。” “住口!”太后指着宁王道:“你曾是东宫太子,若不是这个贱婢之子抢夺了你的位置,你如何不能做皇帝?!” 宁王摇头道:“母后,太子之位,是儿臣自己不要的。” “父皇留给五弟的遗旨里,就叫五弟保儿臣性命,绝不许手足相残。” 太后冷笑道:“先皇遗旨?那有什么用!先皇已经去了,那张遗旨,如今不过就是一张废纸!你怎么在乾州待了这些年,变得如此天真了?!” “这个小畜生若是想要你的命,就凭那张废纸,如何保得住你的命,啊?!” 阿鸾负着手,有些纳闷,转头去看宁王,问道:“朕看起来,真就是这样的十恶不赦之人?” “一定会做出来残害兄弟之事吗?” 宁王叹了一声,说:“母后,收手吧。” “一切已成定局,更何况儿臣相信小五,他绝对不会违背父皇遗愿,也绝非是做得出兄弟相残之事的暴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