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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比神女像更美,阿思见了就知道。” “是吗?比柱国公府的柳姨还美?” “云泥之别!” …… 小女娃喋喋不休的问,身边端坐的年轻男子偶尔耐心的回上两句。 小女娃脸上带笑,却不知上首的男子,眼内全是悲伤。 他没告诉女儿,那人化作天上的星星不见了,五年前便已经消失无踪,此去琅嬛山,不是见面,是……收尸。 -- 五月的琅嬛山美的不似凡间,满山遍野的栀子花,开遍了整个山头。 凤明奕牵着女儿的手,走入蓬莱暖生阁的山门。 这里的建筑于他来说,并不陌生。 廊桥庭院,皆是烂熟于心。 他轻车熟路的走在长廊之上。 四周声音寂寂,亭台之上灰尘累累。 凤明奕的眸色深入大海,几日前,他收到了大师姐的来信。 信中交代了五年前的真相。 那人是个骗子,生来只为行骗。她给自己留下一封远走高飞,恩断义绝的回信。 险些将他骗去了一生。 可笑,他连为她收尸的机会也要等到五年后,何其残忍! 在那场瘟疫之中,她用燃尽自己性命为代价,救了万千百姓,尸首被师傅带走。 大师姐说,那样的人,她所求不是万民敬仰,只为了让自己无忧无虑的过一生。 用了那样令自己没有办法接受的方式。 倘若时光可以重来,这万民于他又有何种关系,他想要也不过只是她能活着,再对他笑上一笑。 只可惜,此生再没有机会,他好恨! 凤明奕牵着女儿的手,一步步往里走。 小女娃不懂父亲眼中浓郁的化不开的悲痛,她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打量四周的假山莲池。 此方景色比宫中御花园,尚且不逊色分毫。 风行思脸上异色连连,正准备回头,身边的父君却发了话。 “到了!” 她顺势看向前方,眼睛倏然睁大。 这是一个叫做“暖阁”的小院儿。 推门而入。 前方正厅,放置着一副棺材,许是很久无人打扫,棺材上方,布满尘埃。 棺材前设有灵堂,令人奇怪的是灵堂之上的牌位,不似一般的牌位,字迹斑斑。 上前几步,才能看清,牌位之上密密麻麻的字。 “上穷碧落下黄泉,暖人不暖己,谢琼暖之棺!” 小女娃双眸骇然,她攒紧父君的手,正欲惊呼出声。 抬起头,却看见爹亲,脸上纵横交错的泪水。他一手牵着自己,那挺直的背脊在看见灵牌的一瞬间,佝偻了下去。 他抖着手,扶上木棺,哑声道:“思儿,看见你母亲,如何不下跪?” 他说完顺势跪在了棺材口,两行情泪,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 直到这一刻,小小的女娃方明白,谁是母亲。 原来她有母亲,母亲睡着了,躲在棺材里,没办法再与她相见。 泪水从杏眸中溢出,滑入嘴里,四岁的皇太女,此生第一次品尝到泪水的味道,咸的发苦。 父君抚着棺材,对着棺材中的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那样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此刻却唠叨的仿佛,要将此生的话说尽一般。 他说:“你真狠啊,谢琼暖,骗尽了我的眼泪。” “自以为了解我,却不知,在我心中,天下万民与你比,连你一根手指也不如。万民死,我尚不过落下个恶名。而你以这种方式死去,却是将我的心当成了洋葱,一层层剥开,我疼。” “呵!可笑,这老天,为何要令我恢复记忆?早知今日,我只愿当落水村的祝明奕,倘若我仅仅只是奕哥儿该多好。” “琼暖,我好悔,你说的对,我有什么资格值得你爱,背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珍惜自己,迫的你以这种方式,以命换命。是我……是我亲手将你送入阿鼻地狱,都是我的错……” “你瞧,这是我们的女儿,思儿,她都四岁了,一直问我,母亲是谁,今日终于带她见上了你……你开心吗?” “对不起,五年了,我才发现真相,我将你接走好吗?接回上京,我们一家三口团圆。” “妻主,你再等等,快了,行思再有十年便能长大,到时我去寻你,可好?” …… 这天的阳光并不温暖,一缕缕射入屋内,凤行思不停的打着哆嗦。 她见过冷漠的,发怒的,沉默寡言,帷幄天下的父君。 却唯一没见过此刻的他。 凤行思睁着布满泪水的双眼,乖巧垂泪。 “母亲,倘若你听见我的心声,可否在父君的梦里出现抱抱他,思儿觉得,父君需要您的安慰。” 也不知絮叨了多久,女儿太小,地上哭了会儿,竟歪在一边睡着了,凤明奕换来屋外的侍卫将女儿抱走。 空荡荡的屋内,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不再说话,苍白的唇瓣几部可查的抖动,声音沙哑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定定的看这棺木,很久方才起身,双手用力,将棺木打开,木棺上的灰尘飘扬,迷蒙了他的双眼。 他眯着眼睛,原以为,棺内会是那人变成枯尸的身体,却在棺材完全揭开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一封信,一件白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