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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犹豫了一下,才道:“听说是皇帝老爷吩咐的。” 宋普:“……” 狗皇帝,我跟你什么愁什么怨! 他躺了回去,睁眼看着顶上的帘子不说话了。 小厮关切地问道:“少爷要不要吃点什么?奴婢去让厨房做。” 宋普躺了有些时间了,领罚后甚至还发起了高烧,闹得大房鸡飞狗跳,这事他都没什么印象了,只知道自己很累,说不出来的虚,动动手指都没什么力气,好像也不觉得有多饿,不过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要了一碗青菜面。 小厮风一样的跑出去后,宋普又闭上眼睡了一会儿。 小厮还没回来,宋母过来看他了。 宋母坐到宋普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口气,说:“总算退烧了。” 说着,又笑了起来,“阿普从小娇贵,打不得骂不得,但若是得什么风寒,发起热来,都好得很快,可见身体还算好的。” 宋普见到宋母,总算有了些精神,问出了他一直以来都很疑惑的问题,“……我到底在陛下面前说什么了?” 宋母觑着他的脸色,说:“现在先不说这个,等先吃饱肚子,身体再好些再说。” 宋普心平气和地道:“娘,你不用顾忌我,就算你说我在他面前骂他狗皇帝,我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了。” 宋母一怔,攥着帕子道:“……我儿,你还真的口不择言,辱骂陛下那几个字眼了。” 宋普:“……” 他艰难地眨了一下眼睛,“当、当真?” 宋母道:“自是真的,你以后可别喝酒了,喝酒误事,当真误事,若不是你哥替你受了剩下的十八棍,你怕是得去半条命。” 宋普脸烧得一片红,仍然不可置信,“我竟然当着陛下的面,骂了他?” 难怪了,难怪他爹会那么生气,硬是开了祠堂来罚他,这事往小了说是大不敬,往大了说,是欺君,他表面对狗皇帝各种仰慕敬服,私底下喊他狗皇帝,这放在谁身上都不能不气啊!尤其狗皇帝那唯吾独尊的性子,更不能容忍欺骗,当场弄死他都是可能的,这次竟是不计较? 他心里惶惶然,大脑一片空白,他一贯脸皮厚,也不觉得心里叫他狗皇帝有什么不对,结果喝一次酒,倒是什么都倒腾干净了 。 宋母道:“陛下虽不计较,但也说过不想见你,你静心修养,宫里那边倒是不着急了。” 宋普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问:“陛下这是何意?以后都不要我去身边伺候了?” 宋母也觉得疑惑,“你受罚后陛下还差人过来送伤药,那曹公公还颇关切你,知道你发热后,还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为你医治,这般重视你,许是还要你去伺候的。” 宋普听到还有太医过来,心里泛起一阵疑惑,狗皇帝并不是那般心胸宽阔之人,在他骂了他、欺骗他的情况下,还送伤药,请太医过来? 怎么想都有些古怪。 正好一丫鬟端着宋普要的面条来了,宋母便住了嘴,安心看他吃面。 宋普本来不觉得饿,但经过方才的惊吓,平白了多了几分断头饭既视感,只是简单一碗青菜面,被他吃得连汤底不剩。 宋母看他胃口这般好,脸上露出笑来,“还饿吗?要不要再吃些?” 宋普放下碗,沉重道:“饿,非常饿,我还能吃。” 宋母听了,欣喜道:“好好好,我让厨房去做,你多吃些,好得也快些。” 就这般,宋普吃了好些东西,吃到肚皮圆滚滚了,才停下来。 他这会儿其实能下床,不过略一动,慢慢愈合的皮rou就绽开,痛苦难忍,也因为天气越来越热,给他包扎的布条并不是很透气,所以还要频繁的换药,换新的布条。 宋凌云给他送来了祛疤的药膏,让小厮给他涂上。 宋普扯了扯嘴角道:“我一个男人,身上有点疤痕又没什么,没必要这么麻烦。” 宋凌云道:“你身上留疤,我心里也不快活,为了让我快活些,心里舒坦些,你乖些,好好上这祛疤药,一点都别浪费了。” 宋普“唔”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小厮上药的动作很轻巧,也没叫宋普多疼,他多看了几眼这个年纪还小的小厮,问他:“你叫什么名儿?” 小厮欢快地回答:“奴婢叫灯笼。” 宋普又问:“多大啦?” 灯笼回答:“奴婢已经十三岁了。” “识字吗?” 灯笼眨了一下眼睛,说:“不识。” 宋凌云说:“你无聊至此,不若和我说说话。” 宋普问:“说什么?” 宋凌云看了灯笼一眼,灯笼立即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俩人后,宋凌云才道:“我过来之前,娘已经过来了一趟,你也知道原委,如今我再问问你,你还想去陛下身边伺候吗?” 宋普没说话了,他一想到这件事,着实有几分难堪,他这也算在澹台熠面前崩了人设,他以后要如何圆回来? 若是继续吹彩虹屁,那声“狗皇帝”至始至终都像如鲠在喉,恐怕澹台熠都会觉得他虚伪至极了。 若是改变人设,那又是欺骗了澹台熠,待日后澹台熠想明白,恐怕他死期也不远了。 当真进退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