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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那股热气压了下去,在列祖列宗面前想这些事情,当真大不敬! 只是,只是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自己继续想。 狗皇帝那事,他如今已不在意了,酒后吐真言是没错,但酒后都能那般卖力伺候他,将自己的男子尊严折在他脚下来为他效力,这样的宋卿,又能不是表里如一吗? 澹台熠想到此处,心境已是豁然开朗,有种说不清的得意,宋卿那些夸奖之词他还记得。虽然显得很放浪形骸,却也无比真诚,对于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夸奖。 酒后的宋卿,没有君臣之礼,对他倒是显得亲近了许多,连夸奖都那般大不敬,深得他心意。 越想,心思越荡漾,唇角也翘了起来,流露出几分愉悦来。 曹喜为他端来茶水,见他唇角含笑,看着心情不错,一时犹疑起来。 澹台熠注意到曹喜打量的目光,心里不喜,露出了几分不耐。 曹喜察言观色,连忙道:“陛下可是在想宋公子?” 澹台熠微微眯眼,虽没有看他,却也不怒自威,曹喜心惊胆战地道:“宋公子那般冒犯陛下,陛下宅心仁厚,不予计较,已是天大的恩典,只是陛下不罚他,叫别人知道了,难免心生轻视,久而久之,岂不是纵容了此等风气?” 澹台熠终于看向他,唇角微微挑起,道:“你的意思是,让孤罚他?” 曹喜小声道:“毕竟宋公子犯了大不敬之罪,陛下应当稍稍惩戒,以示警告。” 澹台熠道:“孤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孤需要你来教孤怎么做吗?” 虽他声音柔和,但那语气和内容散发出来的不悦的味道却叫曹喜汗毛都竖了起来,当即跪下告罪。 澹台熠道:“曹喜,你若一直乖乖的办事,孤倒能容忍你几分,如今你胆子也大了,敢对孤指手画脚?” 曹喜忙不迭的告罪,“是奴僭越,陛下恕罪!” 澹台熠道:“你近日心思倒好像不在正事上,孤忍你一次两次,你竟全然不知。让孤想想,你是听宋卿说话好听,也想效仿,博孤欢心?” 曹喜心惊rou跳,浑身发汗,脸色惨白如鬼,“是奴异想天开,是奴异想天开,求陛下宽恕奴罪过,奴必定尽十二分的心来伺候陛下!” 澹台熠轻声细语道:“你若想博孤欢心,见孤时不要这般害怕,孤倒还能信几分,毕竟宋卿与孤说那些话的时候,脸上都带笑,无畏也无惧,一言一行皆像孤表明仰慕之心。” “而你,于孤并无仰慕,有的无非是害怕,怕孤杀你。” 曹喜冷汗泠泠,耳朵轰鸣,心知今日恐怕就是他的死期。 然而澹台熠并没有动怒,虽不喜曹喜,但身边也的确没有伺候的人了,他也懒得再计较,因而曹喜逃过一劫。 他敲了一下桌子,忽然道:“你去国公府一趟,为孤送去伤药,孤的国库里,这类伤药总要多许多,宋卿受了苦,孤也该怜爱心疼几分。” 曹喜呆愣,未曾想过澹台熠这般重拿轻放,顿时有劫后余生之幸,忙不迭地应下,重重磕了几个头,下去了。 只是退到了门外,曹喜才回过神来,他竟也没问陛下是要送何种伤药!不过想起来陛下离开国公府说的那些话,心里也有了些计较,带人去国库库房,取了不少外伤药膏,亲自送去国公府。 果然,宋公子被打得下不了床,至今还在昏迷之中,没能醒过来。 若陛下亲自施下惩戒倒还好些,陛下不罚,这不是逼国公府表态,事态就变得严重了起来。 只是陛下这般恩典,又送来了药膏,应当没有再计较的意思了。 曹喜见宋普被打的那样惨,心里多少有些怜惜,回去复命时,便也小心翼翼地提了提。 澹台熠听了,错愕道:“你是说,他如今还在昏迷?” 曹喜小声道:“听闻宋国公开了祠堂,带宋公子领了三十家棍,如今宋公子至今还在昏迷,陛下赏赐的药膏正好有了用处。” 气氛忽然死寂了几分,过了一会儿,外头伺候的小太监,便又听见了皇帝暴怒的声音—— “该死!谁让他们打的!孤说不计较了都听不懂人话吗?!” 第25章 回报 宋普这一昏就昏过去几天,待他醒来后, 鼻间都是浓重的药味。 “青梅……”他喉咙很干涩, 浑身乏力,头也很晕。 青梅迟迟不过来, 宋普口干的很, 努力舔了舔嘴唇, 酝酿了一下, 又喊了几声丫鬟的名字。 然而噔噔噔地从外面跑进来的不是青梅, 而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 不过十二三的年纪,满脸的青涩,“少爷你醒啦!” 他惊喜地叫了一声,见宋普一直舔嘴唇, 赶紧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过来,递到宋普手边。 宋普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杯水, 待喉咙湿润了,才问道:“青梅呢?” 小厮道:“青梅jiejie去夫人院里伺候了,奴婢是老爷新派来伺候少爷的。” 又小心地道:“少爷, 你身体还没好, 得静养。” 宋普能感觉到身上仍然疼痛,那开头几棍子棍棍到骨到rou, 因而脊背的骨头都还在钝痛, 只是身体过于乏力, 这股强烈的疼痛反倒被缓解了不少。 “青梅在我院子里干的好好的, 为什么要调走她?”宋普只觉得事事都不顺心意起来,说话的语气难免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