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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裕沉默不语。 柴翼气得想要甩手撵人,可当转过头怒目瞪人的时候,他的视线落在那人满头的白发上,那是为他而一夜霜白的发。 顿时只化成满心心疼,和一点委屈。 柴翼道:“你没看见我撅着的嘴巴都能挂油瓶子了嘛,还不来哄哄我!” 想到之前那个柴翼可是齐天裕强取豪夺来的,到了自己这里亲个嘴,搞得他强了他似的,顿时心底汩汩泛起酸水。 酸溜溜道:“是不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从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紧我紧着呢。” 提到从前,齐天裕瞳孔骤缩,脸色忽地沉了,冰冷的神色使他看上去当真如九天神邸那般冷酷无情。 自从穿到齐天裕身边,柴翼何时见过齐天裕这么冷酷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 他明显表露出的害怕也似惊到了齐天裕,使他快速收敛心神,褪去冷硬,又挂上那副温和的面孔。 齐天裕似对柴翼实在无计可施般,无奈道:“夫郎,我这三步一咳,五步一吐血的身体实在禁不得你这般磨我。” 顿时柴翼心虚了,吐了吐舌头,“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情难自禁。” 齐天裕无奈极了,“又来。” 柴翼这才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的道:“齐先生,你重新讲吧,这次学生一定好好听讲,保证自持心神,不被你容貌所惑。” “你,算了,我再给你讲一遍……”齐天裕低低的嗓音在洞中回荡,柴翼认真的聆听着。 齐天裕发现柴翼认真起来学东西很快,他只不过讲了一遍,他就能融会贯通。而且他对精神力的运用很是熟练,熟练到不像是机缘巧合下才得到的,更似正统的、详细的学了十几年才能达到的熟练。 齐天裕微凝着眸色看着少年,若有所思。 暮色黑沉,齐天裕不知道第几遍擦掉了柴翼额头上的汗珠,柴翼终于忽睁双眼,收回精神力,大喜道:“成了。” 柴翼面色苍白,然而眸中的光彩却亮得晃眼。 晃得齐天裕精神恍惚,跟着微勾嘴角。 柴翼把通天仙炉拿给齐天裕看,“上面的魔气已经被我净化干净了,以后我就能用它给你炼丹了。” 齐天裕拿着通天仙炉,眼见这宝炉似是更加通透了,下意识的就想输出精神力探查宝炉内是否还有魔气存在。 然而他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空空荡荡的经络,当犹梦惊醒,恍然记起自己天灵根已经被毁掉许久了。 齐天裕神色瞬间落寞,柴翼立刻敏感的察觉到了,暗恼自己说话不过大脑。 忙道:“你不要多想,待你调理好身体后,若我还是不能找到重塑天灵根之法,我就教你修习精神力。” “你看,我的精神力其实并不比你们的修为差。就说那幽冥森林,你们武者多少大能都折损在里面,可我却出来了,这岂不是证明,我的精神力比你们的修为还厉害。” 柴翼费力的游说,恨不能找出一万个理由证明精神力也是很好的东西。 齐天裕的心蓦地一软,“怕不怕?” “啊?” “我问你当时在幽冥森林里孤身一人,怕不怕?” 柴翼像是一个在外面受了天大委屈终于见到家长的小孩儿,倏然红了眼眶,他道:“怕,我怕。” 似是在诉说当日在幽冥森林里独身一人的害怕,又似在诉说那个小小的孩子,独自蜷缩在星际净室的角落里,无人无声,怕得瑟瑟发抖。 “我好怕的,好怕会出不来,再也见不到你。你永远都不知道我能来到身边有多难,到现在夜里惊醒,都害怕这一切不过大梦一场。” 齐天裕再也顾不得什么,一把搂住柴翼,在他头顶轻而虔诚的落下一吻。 “别怕,以后都有我在。” 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潸然而下,柴翼趴在齐天裕怀里恨不能哭出这两生两世的苦。 哭得累了,可他还是不愿意离开齐天裕的怀抱。他总觉得从这次回来后,齐天裕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总带着那么丝若有若无的疏离。 现在好不容易他肯离自己这么近,他不想一睁开眼,又回到那种他无计可施不知是否存有的疏离。 柴翼紧紧抓着齐天裕的衣襟,轻声问道:“今晚你陪我好不好?” 齐天裕看着那脆弱的少年眉眼,声音是自己都发觉不出的温柔轻语,“好。” 二人窝在榻上,不知道低声细语说了多久,柴翼终于忍不住沉沉睡去。 待柴翼陷入熟睡中,齐天裕才起身,可他刚一动,就发现少年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即便沉睡过去也舍不得放开。 齐天裕望着柴翼的眸色很复杂,也只有在少年熟睡后他才敢用这样的目光瞅着他。 最后齐天裕把自己的外衫脱下,塞进柴翼怀里,少年抱着齐天裕的外衫,鼻尖嗅着他的味道,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齐天裕的眼神复杂到纠葛,最后猛地一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往日他的清冷。 他回到洞府之中,躺在榻上却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每每阖眼都是柴翼小兽受伤般的痛哭。 “安雨。”齐天裕再也忍不住,从榻上坐起。 外间守夜的安雨听见,忙进内室听命。 齐天裕的神色很冷,“你去柴家好好查查,这些年,我夫郎在柴家到底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为什么他,他会那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