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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什么才算是货真价实的玩意儿? 那必然是真金白银! 阿尔把这些统统都想了个明白,决定先出门搞一笔钱。 此时西尔维夫人还不会带着孩子一起寻死,虽然她内心深处可能已经浮现出‘死了比活着轻松’这样模糊的错误念头,但距离真正的山穷水尽毕竟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暂时还不用担心惨剧重演。 于是,他忍着饥饿和身体上的虚弱不适,默默地走出了家门。 西尔维夫人带着孩子们继续在家哭天喊地,也许她看到了大儿子出门,也许没看到,反正她不想管。在这个近乎绝望的时间段,她固执地把自己关在一个只有自己能进的小空间里,自顾自地悲伤着,根本不想理睬周围的一切。 阿尔将母亲的哭喊抛在身后,目的性明确地顺着街道往前走。 因为是贫民区,周围的建筑物都破破烂烂的,街道上也不怎么干净,偶尔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衣不蔽体,在垃圾堆中埋头翻捡,表情麻木。 看着这些人,再想想即将来临的寒冬。 阿尔尽管不赞同,却隐隐有些理解自己的亲妈了,交不起取暖费,没有厚衣服保暖,家里断粮,房东还催租……于是,比起冻饿至死,还不如选择干脆利落地服毒。 听起来可笑。 但这可能是西尔维夫人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选择权,选择痛苦的生,还是痛快的死。 阿尔至今想来还是伤心,可内心深处也没什么怨恨。 因为重生前,如今只当是上辈子吧,上辈子只有十三岁的他确实没什么能力。 甚至……想想吧! 如果西尔维夫人不带着他的弟弟meimei一起吃耗子药,那接下来的日子,不妨猜一猜像西尔维先生那样拼命干活,最后累死的下一个人会是谁? 阿尔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为自己居然会升起这样卑劣的念头而感到羞愧。 为此,他频繁地跑去教堂忏悔。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数。 正是那段频繁跑教堂的经历,才让他现在不至于对赚钱这件事毫无头绪。 在教堂里,他认识了一位同病相怜,也经常跑去教堂忏悔的忘年交——本福尔曼先生。 也就是他正要去找的人。 本福尔曼是一名放高利贷的商人。 但有趣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放高利贷。 这个人早年也是贫困出身,完全是走狗屎运才赚到了一笔钱。 然后,他有钱了,借钱的人自然也就登门了。 最开始是一个小商贩想要借笔本钱,去做一些倒买倒卖的生意,只借五百元,但承诺一年后连本带利还八百。 这事乍听没什么,只是多了三百。 但实际仔细算一算,利率=利息÷本金÷时间×100%,也就是说一年的年利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然而,本福尔曼没上过学,对算什么利率、利息一类的玩意儿自然一窍不通。 但他天生有一副乐于助人的好心肠,加上钱是走狗屎运来的,没费什么心力,也就不怎么珍惜。 小商贩跑来借钱,明明什么抵押都没有,全凭一张嘴要钱,不靠谱到了极点。 可他大概听了听,发现自己竟然有得赚,而且还能帮助人,就不顾家人的反对,高高兴兴地把钱借了出去。 没想到这个小商贩很讲诚信,一年后果然把本金利息还了回来。 本福尔曼先生十分惊喜,认为这事大有可为,一拍脑袋,从此乐呵呵地开始了他的私人放贷事业。 很多人提起高利贷商人都恨之入骨,也确实有很多无良的高利贷商人利息太高,还恶意催收,搞得欠债人家破人亡,十分恶毒。 但本福尔曼先生完全就是高利贷界的一朵奇葩。 这个半个文盲加法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就是借钱给人帮帮忙,顺便收点儿利息,是在做好事。 甚至,如果对方觉得利息太高,他也不介意把年利率从百分之六十降到百分之五十、或者百分之四十、百分之三十也行;如果有欠债人一时还不上钱,他还会好心地给人办理延期;遇到实在困难的欠债人,给对方免个几十块几百块,也未尝不可。 之后,也不知道是其他高利贷者的赫赫威名,间接帮了福尔曼先生一把,还是福尔曼先生真的是天生自带狗屎运。总之,欠他钱的那些人居然少有不还钱的,只要家里有了余钱,都会赶紧地跑过来,连本带利地把钱还上,还对他感恩戴德。 于是,他一来二去居然攒下不少家业。 等好几年后,政府开始普法,重点讲了讲什么是高利贷,呼吁大家借钱要谨慎。 这时候,本福尔曼先生才如遭雷劈:“什么,我居然是万恶的高利贷商人?天啊!我怎么能做出这种罪恶的事情!” 他诚惶诚恐,吓得天天跑教堂忏悔:“上帝啊,宽恕我吧!” 从那以后…… 他知错能改,态度坚决得和高利贷事业一刀两断,转行去开银行了。 闲话不提。 总之,在福尔曼先生天天跑教堂忏悔的时候,阿尔那阵子也在跑教堂忏悔。 两人一见如故,成了一对(心理疾病的)病友。 一老一小时常凑在一起倾诉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愧疚:“我赚的钱都是罪恶的,我怎么能这么做!我不该这么做啊。”“我怎么能认为mama带着弟弟meimei一起死也算是个解脱呢?这是不对的,家人从不是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