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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百姓报》没有货铺,第三天《百姓报》依旧没有货铺,第四第五依旧本市和邻市所以的印刷厂拒绝接他们的单。而结果就是网络上充斥着源生用钱来买通印刷厂,妄图掩盖真相,爆料人吴小芳失去联络。而源生方面始终在开庭之前,不发表任何言论。 而人们的兴论也从刚开始的愤怒中清醒过来,开始怀疑《百姓报》这种单方面的言论并不一定是事实的真相。《百姓报》是一直发行量很低的报纸,而靠这个新闻销量甚至超越了屹立不倒万年老大的晨报。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说不定是个损人利己的炒作行为。而吴小芳把通过这个事件提高了工人知名度,已经有节目开始想办法联络她做主持人,民众的同qíng和漂亮的形象让她在几天内成为炙手可热的网络红人。 可奇怪的是,吴小芳始终没出现,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在这期间法院开庭了,吴小芳作为《百姓报》的证人无法出庭,而苗桐却出庭证明《百姓报》的报料人是诽谤。并且提供了自己在收资助期间的银行帐号和初高中宿舍老师的证词,苗桐学习期间并没有外外留宿过。 而对方辩护律师问:苗桐小姐,请问你真的确定你的父亲是死鱼自己cao作失误吗?请你对着你自己的良心回答。 苗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发誓,我父亲的死跟源生没半点关系,反而是白先生出于善心付了我母亲的医药费还有我的生活费学费。 坐在原告席上的白惜言没看她,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苗桐把自己的心脏硬生生撕裂的声音。 毫无悬念的胜诉,也是毫无悬念的失败。 面对媒体铺天盖地的洗白和赞颂,没有人觉得高兴。 那天后苗桐每晚都梦见父母的脸,都是面无表qíng,像看陌生人一样看她。 苗桐最近嗜睡多了,他们虽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很少jiāo谈。 白惜言不知道怎么去打破这种尴尬的沉默,他已经不敢去拥抱她,也不敢去碰触这种平静,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要放她飞走的时候了。 一直垂死挣扎的鸽子,她的血在他身边块要耗尽了。 白惜言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开完会从书房里走出来看见苗桐仰面躺在地毯上,脸上盖着早上送来的晨报。怎么能躺在地上?白惜言跪下来掀开她脸上的报纸,竟是睡着了。看着这只毫无防备的瞌睡虫,白天睡饱了晚上就瞪着俩大眼珠熬夜,他不禁觉得好笑轻拍她的脸,柔声喊:宝贝啊,不能睡了,醒醒吧 苗桐脸上有了复杂的神色,极不舒服地要摆脱什么似的,嘴里无意识地呓语,竟在半梦半醒中说起梦话来了。 白惜言觉得有趣,笑着把耳朵贴下去恶劣地柔声诱哄着:没听清啊,宝宝再说一次嗯?马?什么马?听清楚苗桐的梦话,他一下子僵住了。 宝宝怎么能躺在地上?苗桐听见有人说,她恍惚中看见笑着的清晰无比的脸,眼角浅浅的鱼尾纹,脸额上疏于保养的红血丝,笑容却是极其美丽的,叫她,宝宝,不能睡了,地上凉啊。她躺在夏天在柿子树的yīn影里铺个糙席,耳机是蝉鸣和柿子树哗啦啦的响声。 mama,有苍蝇,好热。 好啦,给宝宝打蒲扇,宝宝中午想吃什么? 凉面!凉面! 宝宝不吃凉面,吃凉面又要肚子疼的啊,mama用白糖拌个西红柿给你吃吧。 mamamama 苗桐疟疾似的抽动了下身子,一下子醒过来,脸色大变。 白惜言死死盯着她,眼睛里盛着冰喳似的,脸色涨成不自然的红色,整个人都在颤抖。 苗桐吓坏了,伸手过去:惜言 完全是下意识地,白惜言啪打掉她伸过来的手,脸色的红色渐渐褪下显露出更加惨淡的青白色。苗桐不敢碰他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过是做梦喊了声mama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在怕什么,她不敢想,但是怕得发抖。 你是不是想走?白惜言疲惫地问。 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们这样粉饰太平还有什么意思?他一下子愤怒起来,你还要这样多久?一边装作若无其事一边逃避我。 你简直是莫名其妙!苗桐也恼火了,盯着他大吼,没错,是你把我养大的,难道我把自己给太不够彻底?我都已经肯在法庭上为你作伪证了! 两个人因为这一句突然都安静下来。 也许是那一瞬间的感觉,白惜言有些退缩了。他与苗桐的相处并不是平坦无波的,他自私逃避过,苗桐小心配合过,他耐心地引导着她释放压抑的个xing,而她也在他的期待下那样不急不迫地绽放了。他们之间有过不少次争执摩擦,每次争执都能让他们更贴近一步。 他们这么深深地爱着对方。 只是这回理智在疯狂的叫嚣着闭嘴,他清楚地明白,该画句号了。 你为了害死你父亲的jian商做伪证,这个人还要了你的身体,你心里真的那么的高兴吗?你爱我,所以你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和我在一起对吗?白惜言察觉到了苗桐眼中的惊恐,他欺身抬起她的下巴不容许她转开视线,还是在你的心里,你已经把我当仇人?恨我?诅咒我?他拉过苗桐的手放在自己左侧后腰上,你其实已经后悔救我吧?那就用桌上那把水果刀割开拿走属于你的东西? 之前苗桐总是在想,这样冰雪美丽的人是如何在商战中打败卑鄙的对手的。潜意识里虽然明白他做了很多不得已的事,但是也仅仅是不得已。她一次次地为自己洗脑,他是不得已,事实上人类总是选择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她的白先生在她的心中就是那么一束gān净美丽的银白月光。 他嘴角挂着笑意说出那么危险的,有着恶魔才有的纯黑眼睛,每一句都在将她拖进不可挽回的黑暗里。他不仅在bī迫苗桐,其实还有他自己。 这一刻苗桐突然觉得自己正真地看见了他。 说啊,告诉我实事吧,你恨我。白惜言贴着他的嘴唇,手下施力,怎么不躲开了?是躲不开了吧?小桐我的乖宝宝,你看,只要这么点力气你就无处可逃人我为所yù为了。 苗桐全身颤抖:惜言,快住手,你吓到我了! 怎么哭了?这么令人怜惜的眼泪,他舔掉苗桐脸上的泪珠,最后来到她的耳边,应该哭的是我啊,钱孟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啊,为了节省资金全都是我的决定,我是间接地毁掉了你的家庭。而且直到现在,我也不觉得后悔,甚至庆幸那样做了否则你怎么会在这里? 脑子在叫嚣着闭嘴,叫嚣着跟她道歉,叫嚣着自己错了,不要bī她,去求她,留住她。 可另一个轻微的飘飘悠悠的声音如波纹扩散开,直到成为脑海里唯一的声音,完了。 不要再说了。苗桐哀求着,求你不要再说了。 是真的,宝宝你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目光呆滞重复着,她要怎么做? 不用逃避了,你有答案的,在这里。白惜言略显轻浮地笑着,手指抵着她的胸口,而后慢慢滑到她的胸前的第一粒扣子上,慢条斯理地解开,接着是第二粒,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无所谓吧?我改变主意了,生个孩子吧,即使他不健康或者哪天我死了,也是我们一起过的证明。惊讶吗?我都觉得惊讶,自己竟然能虚伪到那个程度。一边装作宽容的爱人,一边想到哪天你会嫁给别人,我就恨不得亲手毁了你呢。手下是滑腻的肌肤,白惜言背后展开了黑色的羽毛,你是属于我的啊,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吧我的乖宝宝 用温柔的语气说出那么匪夷所思的话,她看见了另一个他。 不要这么叫我,放开我,好恶心。 白惜言看见她的眼睛里盛满了害怕和厌恶,对,继续这样看着我,让我知道自己的龉龊和肮脏,再憎恨我一些,让我跌入万劫不复。他直起身微微歪着头解开衬衫的扣子,缓慢的动作丝毫没有煽qíng的意味,好似炫耀和挑衅:天堂有什么好的,陪我下地狱吧! 有个恶魔在耳边张狂地大笑,这两年睡在杀父仇人的g上是什么感觉? 完全丧失了温柔的xing爱就像是毒药,她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好像做了一场冗长的梦,而这梦也该醒来了。 总要有一个先打破沉默,白惜言不知道她还要愣神多久,gān脆去拉她起来,啪,苗桐甩了他一巴掌。并不重,甚至连像样的惩罚都算不上,却比什么都难受。他摸了摸脸,不再管她,起身去洗澡。 他洗得有些久,出来时苗桐已经不再家了。 衣柜里少了两套换洗一副,抽屉里的身份证也带走了。 白惜言想起一本书里的话,与另一个人站在相同的位置上去争取爱,如果那个人死了,你就输了。他从一开始就输了。活人果真是比不过死人的,何况是比恶魔还可恶的活人?身体的病痛并不是报应,他的报应才刚开始。 苗桐拿钥匙时,门一下子打开了,洛雨笑着:你回来啦?阿德从屋子里窜出来,使劲儿晃尾巴,洛雨轻踢着它的屁股,有你什么事,老在菜地里打滚,脏死了! 洛雨对不起啊,下班耽误了一会儿,我来做饭吧。苗桐边换鞋边说,快期末考试了吧,你快去做功课。 洛雨用小狗样的眼神看着她:饭已经做好,功课也做完了。只差把阿德的尾巴借来摇一摇了。 回来就有饭吃好幸福啊。苗桐伸出大拇指,而且洛雨烧的菜超好吃的! 苗桐过来住了四天了,以前她过来从不留宿的,所以洛雨非常高兴,简直幸福得忘乎所以:那小桐姐就多住几天吧!我每天都烧菜给你吃。 好啊。苗桐说。 洛雨小心翼翼地问:那白叔叔会同意吗? 苗桐一怔,而后笑着点头:他出差了,所以没问题。 吃完饭,苗桐把脚上的纱布拆下来,她那天洗澡时脚泡了水,开始结疤的伤口又感染化脓。洛雨拿了针挑开皮ròu将脓挤gān净,用双氧水清洗伤口敷药,半大的男孩子对这样的细致活儿再温柔能轻到哪里去,疼也只能忍着。重新敷好药后,洛雨已是满头大汗,手指都在无意识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