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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裳不经意的瞥了眼,湖泊已经冻住了,只是冰面有些薄,应是承受不住小孩体重的,姜烟烟许是因为这样才落入湖里的。 想着她便自觉的往右侧偏了些,她可从没姜烟烟的好命。只有离这些危险的地方远些。 姜烟烟住的西水院离主庭有些远,有些偏。不过也没办法,姜烟烟的娘亲苏岚是个侧室,生的又是个女儿,哪里得的了宠爱。 西水院前的拱门处是枯蔓缠绕,若是开,一片盎然,倒是绿意满满。 只是这冬季,huáng叶枯损,藤蔓变成了枯枝,反而显出丧气,残破。 姜裳一进这西水院,便觉心烦,又怕待会见到姜烟烟会控制不住qíng绪,索xing将背负着的双手收了回来,端放于腰间,右手伸进左手的袖口里,抓住左腕。 大大小姐。 说话有些结巴的是个拿着扫帚,清扫积雪的丫鬟。正穿着单薄的衣物缩在角落里扫着雪。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加上又结巴,这屋里的人一个也没听见。 小环,二小姐说你不用扫雪了,用盐就好。屋子里跑出个十四岁上下的少女,手上还拿着碗盐,边说边朝外面的地上撒去。 大小姐!这少女撒了把盐,抬头时,方才看见前方站着的姜裳,瞪了丫鬟一眼,转身对着屋内唤道。二夫人,大小姐来了。 姜裳看着这少女手里的一碗盐,心里发笑,用盐洒在地上作甚?可真是奢侈啊,官盐向来价高,居然被用来随意挥洒? 但姜裳并没点破,毕竟自己身后跟着鸦红,这些qíng景,就算自己不说,她也会向娘亲汇报。 随着这少女的一声唤,屋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苏氏穿着件深紫色长裙,从门前晃出了人影。 呦!是大小姐来了?快进来坐。 姨娘,我来看你了。姜裳摇头晃脑,蹦蹦跳跳的走了进去。 外室并没有看见姜烟烟的身影,姜裳等司音将木盒往外室的桌子上一搁。姨娘,今日我进宫见太子妃了,太子妃听说meimei病了,特地托我送来这根百年人参。不知meimei怎么样了。 苏氏往内室的薄纱处探了一眼,回头时又在鸦红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方道。烟烟身子骨尚未痊愈,现下仍在g榻上躺着呢。说完视线又在木盒上兜兜转转了几圈。 那我进去瞧瞧meimei。 姜裳掀了白纱,走了进去。内室里的g榻上果然躺着个小人。 看起来小小的,隔着浅粉色的帷裳,只隐约瞧得见个人形。 似乎是听见了外面的声响,有一小手从帷裳里伸了出来,将帷裳拨弄了几下,方才瞧得清这人的模样。 躺在病榻上的这人,脸色苍白,眼睛却亮得如夏夜里的独星,柳叶眉,抿唇时,看着倒也有些楚楚动人。 姜裳知道这就是她的meimei,那朵小毒花,姜烟烟。 meimei,你怎么样了。她假意关心上前几步,许是姜裳的身影将身后的奴婢都遮盖住了。 姜烟烟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哦,挺好的,送了人参赶紧走,我可没空搭理你。 啊,哦,那你还在发烧吗?姜裳伸手想要往姜烟烟的额头上摸一摸,却被姜烟烟左手一隔。 别碰我。烦。 姜烟烟语气有些不好,说完还咕哝了几句。怎么进了本玛丽苏的书里,烦死人了。 姜裳听不懂她后半句话的意思,但估计不是什么好意,尤其是前半句里,她不耐烦的语气,可是谁人都听得出来的。 meimei,你不喜欢我来看你吗?姜裳心里一动,吸了吸鼻子,似乎是要哭了。又不待姜烟烟回答,下一秒,她便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呜咽着逃开了。 这时,姜烟烟才看见姜裳身后的两个奴婢,可也不过一眼,这两个奴婢就转身追着姜裳跑了出去。 烟烟,她好意来看你,你说些这种没有教养的话作甚,更何况,她身后跟的是大夫人手下的奴婢,若是传到大夫人耳里,可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改天好起来了,娘带你去给大夫人赔罪。 苏氏从外进来时,也正好听见姜烟烟的话,还没来得及拉住姜裳,人已经不见了。 这可如何是好,她这双眼可瞧得真真的,姜裳身后跟的是大夫人身旁的丫鬟。虽然大夫人从来不会故意刁难她们,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若是要刁难,随便寻个错处将自己收拾了。 行了,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不就是个pào灰女配嘛,巴结她没意思,我可听见了,太子妃给我送礼了,呵,那才是玛丽苏女主,要巴结也是要巴结她,只是这破身体,始终好不了 苏氏脸上更不好看了,她听不懂姜烟烟的意思,只道她又说胡话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才能好起来。 哎,长叹一声后,苏氏便走到外室,拿起木盒,特地下厨炖汤去了,她可不会把这事jiāo给院里的几个奴才,就算是少了根须,她也得心疼许久。 一路小跑,冷风从前面扑哧到姜裳的手腕处,有些冷了。姜裳的双手仍然挡着脸,只手指尖处留出空隙,供她瞧路。 大小姐!你跑慢点。司音和鸦红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的,生怕一个不留神,姜裳就会摔倒。 跑什么呢!前院里,孟青容正向李管家询问近日府上的开销,就见姜裳捂着脸,抽泣着从身后跑过,柳眉一皱,话语已出,可姜裳却已经跑远了。 后面匆匆赶来的司音,因事qíng紧急 ,只得对着大夫人匆匆点头,然后又追了过去。 鸦红则停到孟青容身旁,将今日大小姐在二夫人那里受到的气,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李管家在一旁,战战兢兢。他似已感受到了大夫人身上的怒气。 还真是个有礼数的丫头,居然如此对自己的jiejie。真是亏了府上的人参。孟青容右嘴角一勾,脸上带笑,眼睛里却又见不到丝毫笑意。 夫人!鸦红停了停,想了想刚进院里的一幕。附在孟青容的耳旁小声道。二夫人居然将盐洒在雪地上。 呦。 李管家没听见鸦红后面说的话,但被孟青容的一个呦字,抖了抖身子。 二夫人怕是在偏院里住久了,不知官盐的价高了吧,竟将盐洒在雪地上,呵。 官盐洒地,狠斥嫡姐,李管家就不明白了,这平日里看着挺心善的二夫人一院,怎么突然xingqíng大变,若不是二小姐沾了些什么不gān不净的东西。 但孟青容哪管这些事,她见不得自家女儿被个庶女欺负,呵,苏氏。 这算是记下心了。而姜裳要的就是这样。 她一路奔回了南云院,到后方才松开挡在脸前的双手。 跑的有些急了,她喘了喘气,进门时,司凉正拿着一些被褥从她面前走过。 大小姐。司凉迫于手上东西太多,弯腰行礼道。奴婢将这些被褥拿到东厢房里去,东厢房里太空了。说完停了停,朝姜裳身后望去。司音怎么没跟在小姐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