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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科】散碎日常/看电影,扫墓,哥哥弟弟搬到新家,开始新生活

    在S城看完病后,晏初和晏期去看了一场电影。

    大城市的影院比他们市里那个还要气派。晏初在现场买好了爆米花和饮料,提前十分钟和男人一起进了场。

    影厅里黑咕隆咚的,只有大荧幕在散发着不停变换的幽暗光线。这让晏初想到自己那次在游戏里的影院中和晏期见面——

    那时的他觉得这个NPC说出的话很奇怪,后来得知了对方的真实身份,他才恍然大悟,晏期十多岁就因为事故而坐上了轮椅,想要看场电影,估计也是件棘手又麻烦的事。

    于是在心里记了下来,一直想着等晏期腿好了些后,就带他出来看上一场。

    影厅里光影明灭,在男人的侧脸打下淡淡银边。

    晏期看了一会儿正前方的荧幕,神情和在游戏中一样专注又认真。

    好在面前播放着的不再是什么色情三级片,而是一部内容十分正常的文艺片。也得以让晏初放松下来,一会儿看看片子,一会又扭过头来,瞧着晏期。

    看了片刻,晏期抓起扶手边上的饮料喝水。晏初找准时机,摸了摸男人的手腕,压低了声音说:“哥,你吃点东西。”

    他们挑的这场场次上座率不高,整个小型影厅里也就零零散散的十来个人。

    二人这排的两边都是空的,晏初全程都在肆无忌惮地“咔嚓、咔嚓”嚼爆米花,见晏期不动,心中不由有点不乐意了,上去挽着男人的手臂就说:“买的时候你说了也要吃,我才买最大份的。到时候吃不完,不就浪费了……你尝尝,你尝一个——”

    “哥哥不喜欢吃太甜的。”晏期拗不过他,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张嘴,将一颗晏初主动递上来的爆米花吃了下去。

    晏初在旁边问他:“好吃吗。”

    “……嗯。”晏期吞咽了一下。下一秒,又是一颗甜食送到嘴边,堵住了他剩余的描述。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照单接收。只是说:“……谢谢小初。”

    接连吃了五六颗,晏期实在是忍不住,终于还是抓住了弟弟那不断给他投喂的手腕,在他纤细温热的指尖上含了一下,舔掉了上边的碎渣。

    “好了,小初。”晏期的声音有些含混,“哥哥真的吃饱了。自己吃吧,乖。”

    晏初的指腹一热,感觉到有什么火热湿黏的柔软物体从上边轻掠过去。他轻轻打了个哆嗦,莫名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轻轻地应了一声:“哦。”

    影院位处在一个巨大的商城里面。影片散场,他们在商城里找个餐厅吃完饭,开始沿着人流往外边走。

    “啊,下雪了。”到了室外,晏初有些惊奇地抬头看天。

    空气中漂浮着一片片簌簌掉落的细小雪花,慢悠悠地落在两人身上,凝固几秒,也很快就消融于无形了,变成一滩根本看不见的雪水。

    订好的酒店就在附近,即使不坐车可以步行到达。地面上也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被过往的行人踩成有些污脏的泥。

    他们穿着厚重又暖和的羽绒服,小心又谨慎地往前走。晏初更是搀扶紧了男人的手臂,生怕动作不便的对方滑倒。

    “这回来得很巧。”晏期回头,冲晏初笑了笑,“刚好赶上下雪。”

    晏期从小都生活在南方,即便是冬天也从没见过雪。男人英俊的面孔上难得地显露出新鲜与好奇,一路上走走停停,从拐杖上伸出手来,去接天上飘落的雪花。

    晏初见状便怂恿他:“你要是喜欢,我们过完年后,再过来多玩几趟。其实S城这边和A城差不多,冬天的雪都不大。真想看雪,等你腿再好一些,我们就去东北那边滑雪玩儿!”

    晏期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似乎在想象晏初玩雪的场景。

    走到快到酒店,晏初又问他:“哥,你觉得今天的电影好看吗?”

    “还可以。”

    最近没什么大片,两人选的是个口碑还行、票房一般的小片子。

    晏期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说不出好,也说不出不好。只是回忆了片刻,说:“我忽然想起来,我上一次来电影院……我是说 ,在现实里,那个时候,我才九岁……”

    所以他才会在游戏中说,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过电影了。

    雪逐渐下大了。

    晏初呵出口气,鼻尖被冻得红通通的:“老公,好可怜。”

    他把声音按得小小的,怕被路过身边的人听见。又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故意用上那种夸张而不招烦的语气,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晏期有些想要发笑。

    男人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晏初忽然伸出他那双被冷风吹得发凉的手掌,扶住了晏期自己的颊侧。

    接着,趁身边刚好没人路过,赶忙踮起脚尖,在哥哥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晏期的脸也是凉的。

    “日子会好起来的。”晏初舔舔自己有些干涩的下唇,用他匮乏又笨拙的安慰语句,伏在男人的耳边轻声说,“哥,咱们以后每星期都出来看电影。”

    亲完,晏初一缩脖子,老老实实地站了回去,又有些慌乱地左右看看——

    似乎没有人在看着他们。

    “……那倒也不用。”晏期哂了一下。

    男人也跟着他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你怕什么。这里又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晏初脸上一红,仿佛是要在遮掩什么,给自己戴上围了一圈毛茸茸材质的羽绒服帽子。

    “谁怕了——我,我就是害羞而已。”

    想他一个花季少男,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男朋友,还是有点挑战性的。

    晏期盯着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晏初道:“……做什么。”

    男人道:“要试试别的吗?我的意思是,亲别的地方。”

    不需要对方再多说,晏初便瞬间懂了。

    他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眼神也死死凝住在男人那两片冻得发红的唇瓣上,不再动了。

    “那——”

    他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稍偏过头,贴上去亲吻晏期的唇瓣。

    “亲就亲。”双唇相触,连剩下的话音都变得含混。

    有点冰凉,还带着一点爆米花余留的香气。

    晏初的软唇只在上边停留了两三秒,就受惊一般地飞快撤开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感觉仍有一点热意停留在上边。 晏初的脸蛋更红,愣在原地,和晏期对视了半天。

    晏期笑了一下:“傻站着干什么?走吧。”

    “哦——”晏初这才如梦初醒,小步地跟了上去。

    他回想着晏期的话,觉得真是奇妙。

    在这细雪纷飞的陌生大都市里,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一对正在相恋的亲生兄弟。

    ……

    在S城呆了呆了两个星期,他们终于还是踏上了回乡之路,准备待在家里过年。

    只过了半个月,乡下是越来越冷了。南方的天气湿冷,他们家的厅堂又串联着后院,难免叫人觉得不舒服。

    晏初除了平时必要的出去吃饭、上厕所,抑或到集市里买菜,其他时间基本都和男人一起待在开了空调的卧室里,躲在被窝中取暖。

    只有那天,他们带着准备好的祭品,少见地出了趟门,去看望了沉睡在地底的亲人。

    他们村有一块公共的墓地,二人的父母都被葬在那里。到了冬天,墓地边上的草都有些枯黄,刮过来的风也锐利极了。

    晏期带着晏初找到了晏父晏母所在的位置,让他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爸、妈。”晏初小心地叫着。

    墓碑上是两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尽管晏期之前就给晏初看过他们父母的照片,可对于从未亲眼见过双亲本人的晏初来说,瞧着这两块矗立在自己面前的、沉甸甸的青黑石块,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男人点着了火,给二老烧去纸钱。橘红色的火焰跳跃闪动,将圆形的纸串稍作灰烬,一边低声地絮絮说话。

    他的身遭烟雾弥漫,那浓白的烟气似乎形成了一道屏障,将晏期说出口的话音也阻隔得模糊起来。

    每年来这里的时候,他仿佛都有很多话讲,这次也是一样。不同的是,身边这回跟了个晏初。

    漫长的时间过去,晏期终于从墓边站了起来。晏初赶忙上前扶住了他,弯腰帮男人掸去膝盖处的灰泥。

    晏期低头看他:“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么?没有我们就走吧。”

    晏初瞧着那两座沉默无言的墓碑,想了几秒,才小声说:“我们会幸福的,他对我很好。爸、妈,你们如果看得见,就也一起保佑我哥,让他的腿赶快恢复。”

    又一阵风吹过来,卷起一片地上的落叶。

    二人相视一眼,晏期率先开口:“那……回家?”

    ……

    两年后,深冬。

    晏初在餐桌边摆好碗筷,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

    晚上九点,晏期还是没有回来。

    对方今天晚上有应酬,要和学校里的同事一起吃饭。男人本来说好了,今天晚上要早点回来陪他,现在看来也已失约了一半。

    “什么啊……”晏初颇为不满,干脆掏出手机,给男人打去电话。

    手机里的提示音响了大概有七八声,晏初才听到那边的“咔嚓”一声,似乎是男人接通了来电。

    “喂?”对面果然传来了男人熟悉的嗓音。淡而低沉醇厚的,似乎还夹着一点说不出的懒散,“……老婆?”

    “……”晏初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通话界面,又放回耳边,耳朵尖儿瞬间就红透了,“你、你叫什么呢?”

    晏期那边的背景音嘈杂得很,隐约还能听见些酒桌上的对话和碰杯声,晏初估计他也喝了点。

    要不是他一向熟悉晏期的声音,恐怕还会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晏期没有理会他,反而继续加重了声音叫:“老婆,嗯?我知道了,稍等一下……”

    接着,男人似乎是在和别人说话:“我家里人给我来电话了——”

    对方很是理解:“懂的懂的,去吧!”

    过了几秒,四周的声音陡然安静下来,看样子,晏期是从酒局上出来了。

    “小初。”晏期这才重新叫他,“怎么了?”

    对方突然这样,晏初还怪不适应的。他清了清嗓子,才接着嘟囔说:“你觉得我怎么了?这都几点了,你还没回家——你,你没喝多吧?”

    “还好。”不知道是不是沾了酒的缘故,晏期的嗓音比平时还沉,“我跟领导请个假,马上就回来了,再等等。对不起宝宝……”

    “行、行吧。”晏初居然有点结巴,“那你快点。”

    看来他是真的喝糊涂了。

    晏初耳朵发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天的男人分外rou麻——明明对方平常也很爱说这种话的。

    挂了电话,晏初也依然心绪纷乱,实在没有事做,就又去厨房切了点水果。

    一直等到九点半,晏期回来了。

    晏初跑去开门,把等在外边的男人迎回了家,顺便帮晏期脱掉了身上的毛衣和外套,一边动作,一边忍不住凑到他哥身上闻闻:“好浓的酒味……你还说你没多喝!”

    “只是一点点。”晏期俊美的脸颊面色发红,将手机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领导一直要我喝酒,没办法。”

    他虽然脸色不太对,但意识显然十分清醒。直起身来的男人身形颀长,比晏初还高上整半个头,必须要他仰起头来才能对视——

    晏初“哎”了一声,忽而低叹,漂亮的脸颊瞧着恹恹的:“你们每个领导怎么都这么事儿多……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他们学校上班了。”

    晏初去年上的大一,晏期把乡下的老宅收拾了一下,也跟着他来了现在的这个城市,在这边租了一处还算不错的房子。

    时隔两年,晏期的腿脚渐渐恢复得与常人无异,找起工作来也更方便,最后在这边得到了一份私立小学的教师职位。

    私立学校薪酬和待遇不错,环境更是极上档次,就是每到节假日,晏期还得出去和同事聚餐,叫晏初觉得麻烦得很。

    晏期兀自笑了一阵,没有回应。晏初再推了推他:“哎,那你是怎么回来的?打电话的时候,我听你那边还热闹着呢。”

    “你不是听见了么。”男人回到房间里换衣服,一边换,一边说,“我就跟领导说,我的老婆在家里等得急,想让我早点回去……他就放过我了。大家都理解的。”

    说完,他回头瞧了眼晏初:“宝宝,你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