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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 1(微H,剧情多慎买,4k字)

    这艘画舫为铸剑大会特制,不似寻常的形状,而是造成了圆弧模样,中心留出一个场地来,以供比试、拍卖举行。

    而围绕着露天场地,四周自下而上建了四层厢房,以供宾客们暂留,观赏。

    浮天居身为名门大派,自然是得了顶层厢房,以此类推,惊刃她们所在的厢房位于最底层,身旁便是滔滔江水。

    木窗开着一道缝,江风打着转儿刮进来,将淡红纱帘纷涌鼓起,落在惊刃肩颈边,竟好似一袭嫁衣。

    惊刃微微低下头,纤长的睫垂落,没有再说话了,而是小心翼翼地退到角落,融入了影子中。

    柳染堤依旧坐在内侧窗沿,托颌打量着外面场景,因而隔着稍远的缘故,望不清面色神情。

    她说的不假,画舫中心区域之中,一名血纹黑衣的男子负着手,阴恻恻地笑着,眉眼斜长入鬓。

    牵机毒阁之主,

    ——秦侯。

    “不愧是浮天居,真是好大的面子,”秦侯面色阴冷,“怎么,是不是还得本侯下跪,喊上个门主千岁万万岁?”

    他负手而立,身后黑压压跟着一群门徒,而宽大的袖口下,嶙峋枯瘦的手正攒着数枚毒针,在指节间随意打转。

    而在他对面,站着一名云锦白袍的男子,微微拱着手,声音平和:“侯爷说笑了。”

    容雅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下颌陷落在颈边绒毛,神色依旧是淡淡的,顺从地垂着头。

    “门主可真是宽宏大量,气度不凡啊,”秦侯桀笑着,“不过是个小小铸剑会,也得捎上武门‘容家’护卫在侧。”

    因常年与毒蛊、毒草为伴的缘故,秦侯面色泛青,心情听着倒是很好:“看来最近盛传的消息是真的?”

    “中原第一大派浮天居不复以往,传说中的‘永绥’血脉一代弱过一代,如今已是苟延残喘——”

    秦侯微一眯眼,笑得愈发肆意:“连个好苗子,都已经拿不出来了。”

    浮天居门主神色平淡,低低笑了声,言行举止大度潇洒,不愧为世家大派。

    “第一大派不敢当,”他淡笑着,“浮天居只愿物阜人熙、民和岁丰,至于江湖排名、声望等,都不过是虚名罢了。”

    门主面色淡然,道:“而此番,更是带着容家几位小辈出来,见见世面,还望秦侯海涵。”

    说着,容雅上前一步,屈膝行了个常礼,垂头道:“门主所言其实。”

    秦侯嗤笑一声,显然没听进去。

    但这毕竟是玉楼剑庄的场子,而且还有众多其他门派在场,他就是再厌恶对方,也不好出手挑衅。

    于是,这丝由秦侯挑起来的战火,也就这么悄悄然地熄灭,最终也没打起来。

    柳染堤手一松,那帘子便坠回了远处,侧面浸在疏淡的阴影中,模糊了棱角轮廓。

    。

    第一日的拍卖比试不过是试手,没什么好看的,柳染堤以“避其锋芒”为由,硬是让惊刃在包厢中坐下了。

    期间,柳染堤寻唤小厮数十次,要了十几碟瓜果零嘴,好几壶清茶小酒,兴致勃勃,俨然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惊刃:“……”

    两人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呆到了画舫靠岸,什么东西都没买,两手空空地下了船。

    返回客栈之中,惊刃仍旧在望着她那把佩刀出神,连背后有人靠近都恍若未觉。

    “小刺客,小刺客,”柳染堤贴了过来,下颌抵在她肩膀上,软声道,“我饿了。”

    惊刃回神,放下手中佩刀望了眼窗外,只见明月高悬、竹影斑驳,已是深夜时分。

    ……上哪找吃的去。

    惊刃叹口气,道:“柳姑娘,你要什么?”

    “我想要杏仁露,很软,很甜的那种,”柳染堤笑意浅浅,颊边旋出个梨涡来,“好么?”

    杏仁露做法虽简单,但就难在耗时长,须得有人候在炉火旁,一刻不得离开。

    惊刃点头,推门下楼去了,而就在她离开的一瞬间,柳染堤面上的笑意散了。

    “……傻子。”

    她靠在窗沿,被月色描摹出一圈银白轮廓,好似将颓的梨花,落了满地孤寂的霜。

    “太好骗了。”柳染堤喃喃说着,手覆在腰际的匕首上,轻轻地摩挲着。

    风猛地涌了进来,“哐当”一声轻响,纱帘纷涌、窗户大开,月色依旧清冷,却已不见人影。

    子夜,大多数人家早已就寝安眠,唯有容府灯火通明,巡逻的侍从比午时更甚。

    烟南是为水乡,故而昆虫也多,有人巴结容家,抓了个神武蝈蝈,用金丝笼儿关着,送给了容家小少爷。

    那嚣张跋扈的小少爷大喜,大半夜睡不着,正用根细长草叶逗弄着蝈蝈玩。

    那蝈蝈被草叶逼到笼中角落,薄翼阵阵抖着,一声声叫唤着,却让小少爷兴致愈浓。

    “…容夏少爷。”

    一个温和的嗓音响起,柔柔地笑着,似要融化在月中般,“您该睡了。”

    容夏头也不回,不耐烦地挥挥手,“没看见本少爷忙着吗!滚远点别来烦我!!”

    那人低声道:“是。”

    容夏鼻孔出气“哼”了声,逗弄着蝈蝈的手忽然一僵,心肺处洇出血来,霎时便将白袍洇透。

    叶片落了下来,轻飘飘地坠落地面,那匕首精确地洞穿了心肺,一击毙命。

    “滴答、滴答。”

    血液汩汩涌出,容夏被那人翻过身来,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喉间溢血:“你,你是——”

    女子没有戴面纱,眉睫微垂,一抹苍凉的月映在她眼中,细而窄的一道,比刀锋还锐利几分。

    “是我,”柳染堤笑着,声音轻柔,“我回来了。”

    容夏早已没了生息,身子瘫软在地,柳染堤俯身触上他腕间,指下皮肤冰冷,脉搏已然消失。

    蝈蝈一声声叫唤,柳染堤抬起金丝笼门,那小虫儿便欢快地跃了出来,眨眼消失在角落。

    长廊巡逻的侍卫只多不少,却无一人发现她的行踪。

    柳染堤踏着砖瓦,身形掠过重叠屋檐,来到城外的一片林间。

    溪水潺潺流淌,她坐在青石上,洗净匕首血泽,苍白修长的手浸入水中,抬时带起一串水珠,好似捧了满手月光。

    就在她身旁不远处,还坐了一个人。那人披着发,拢着臂,大片鎏金花纹自袖口蔓延,朵朵次第绽放。

    柳染堤沉默地洗着匕首,女子也只是安静坐着,漆黑刀鞘上印刻着“万籁”二字,被她掂量着,窄窄拔出一截。

    剑刃轻薄似纸,掩不住灼灼锋芒,是一把能够在兵器薄上名列前茅,万年难得的好剑。

    女子淡声开口:“你若想激化毒阁与浮天居的矛盾,那个暗卫是最好的选择。”

    “她是容家的暗卫,受容家派遣杀了秦侯女儿,而这天下谁人不知……容家隶属于浮天居。”

    柳染堤没有回答,细巧匕首浸在水中,血污缓缓散去,映出她半边侧面。

    “只要利用那个暗卫,在铸剑大会道破郡主身亡之事,秦侯定然大怒,到时候矛盾锐化、两家撕咬,情形对你有利无弊。”

    “你分明有一枚上好的棋子。”

    女子转着手中长剑,斩开一道月色,“何必要去杀了容夏,再费尽心思地栽赃毒府?”

    柳染堤摇了下头,声音极轻:“时机未到。秦侯忌惮于浮天居实力深浅,不会贸然出手。”

    “他追查弑女凶手数月,也不过是对浮天居稍有疑心罢了。若是利用容夏激化矛盾、埋下伏笔,待到时机成熟——”

    她一遍遍擦着匕首,像是回复着那名女子,也像是回复着自己:“惊刃…不,那个暗卫,会是致命一击。”

    女子反问道:“明日必有一场冲突,你又该如何按住那忠心耿耿的暗卫,让她不要插手容家之事?”

    柳染堤道:“我自有方法。”

    女人沉默了半晌,一时间林间悄然无声,只余了溪水滴答,风掠过层叠枝叶,沙沙的响。

    “……是么?”

    女子声音飘飘渺渺,散在风中一般,“从最开头,你就是如此计划的?”

    刀尖一颤,没入了手心间,沿着脉络向下划去,血珠涌出,将溪水染红了大片。

    柳染堤蹙了蹙眉,拎起匕首甩了甩,将衣袂下摆撕下几道,将手心伤口包好。

    潺潺溪水带走了血污,转眼又是清朗一片,似镜子般倒映出那弯皎洁明月。

    “…不…不是。”

    女子已经走了,只剩下柳染堤一人,她失神般望着溪水,喃喃自语:“不是。”

    其实她听到了。

    听到惊刃站在她身后,那句低低的,带着颤音的话:“我可能没法杀你了。”

    这句话比刀刃还锋利,将她胸膛剖开一半,再漂亮的容颜,再柔软的躯壳,都不过是白骨骷髅。

    她不曾心动,喉间却慢慢腾上些苦意,在唇齿之中蔓延,搅得她心乱如麻。

    。

    惊刃蹲在炉火旁,身旁时大半夜被叫醒,打着哈欠的客栈厨子。

    刚做好的杏仁露guntang,她用小扇子慢慢扇凉一点,端着上楼拿给柳染堤。

    刚一开门,惊刃便嗅到了些酒味,而那馥郁浓香之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酒壶已然空了,柳染堤半趴在桌上,月光落在发隙、落在眉睫、映的肌肤似珠玉般盈白。

    她身上只有一件轻薄纱衣,大片肌肤展露于前,肩胛骨微微张开,好似展翅欲飞的蝶。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响动,柳染堤抬起头来,面色层层染着绯意,向惊刃笑:“小刺客。”

    惊刃心停跳了一拍,端着杏仁露的手有些不稳,错愕道:“你…你喝酒了?”

    “一点点,就喝了一点,”柳染堤笑得温软,乌瞳浸在酒气中,“你过来。”

    惊刃刚刚来得及将杏仁露放在桌上,对方便已经扑了过来,将她抱入怀中。

    她身子又软、又烫,酒气在鼻尖蔓延,湿漉漉的呼吸咬在颈边,惊刃蹙了眉,道:“你——”

    唇畔被人堵住,她捧着惊刃面颊,齿贝细细啃咬着唇,一点点卷绕着舌尖。

    动作强势、霸道,丝毫不讲道理,侵入着她的口间,将气息掠夺而去。

    惊刃被吻得有点喘不过气,在浅香间晕了半天,才觉察到面颊上古怪的粗糙触感。

    柳染堤的右手上绑着一圈绷带,缠绕住细白指节,星星点点渗出些血泽。

    ——她受伤了?

    ——谁能伤了她?

    惊刃蓦然回神,抬手推开柳染堤,小心地避开伤口,轻轻握住手腕,“怎么回事?”

    柳染堤愣了愣,长睫蕴着水意,细密地颤了下:“不小心划到了。”

    她嗓音低低的,像是在呜咽般,哭得叫人心颤:“很疼。”

    惊刃一下子就慌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别…别怕,我帮你处理。”

    柳染堤点点头,又摇摇头,忽地上前,还未受伤的左手覆上惊刃面颊,摩挲着一小块肌肤。

    很痒。

    肩膀传来一股力道,惊刃被推倒在床榻,刚刚撑起半身,对方便已经欺压过来。

    柳染堤倚在她身上,高居临下地望着惊刃,眼中映不出光点,也映不出她的模样。

    “小刺客。”

    似叹息,似眷恋的一句,guntang地融化在耳廓,侵入魂魄深处。

    “除了这张脸,除了这副身子……”

    指尖抚过面颊,她像是在笑,惊刃却只能听到落寞,像是雪下了一整夜,埋了归家的路。

    “我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讨你欢心的呢?”

    手腕被人攥住,哪怕是不常用的左手,也让惊刃毫无挣脱可能。

    柳染堤牵着她的手,引着她向下、向下,拂开层叠薄纱,触上腿心深处。

    指腹抵上牝户软rou,分明还隔着衣物,却让柳染堤猛地一颤,腰际也跟着塌下来。

    “……上我。”

    她说道,不是询问,而是不容置疑、直截了当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