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韩林儿终于自由了?
第二十九章 韩林儿终于自由了? 朱元璋终于出去了,这是一场大仗,生死攸关,预计三两天都回不来的,韩林儿虽然也是担心倘若陈友谅真的打了进来,那个人的性子不是好的,若给他在这吴王府里搜到了自己,只怕自己也要步徐寿辉的后尘,自己可不想给人家暗搓搓锤扁了头┌(。Д。)┐ 不过这几天朱元璋都不在,自己总算是能够得个轻松自在,虽然不能出这院子去,不过在这里倒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要求别太出格儿,基本上都能满足,日子过得也不错,难得能落得几天自由的日子,倒是该好好受用一番。幸好朱元璋在床上虽然yin邪,心性倒还不是那么特别歹毒的,没有弄出个什么贞cao环yinjing锁之类套在自己几把上,如果是那样的话,纵然他不在身边,自己也不能得了个舒服,只怕倒要巴望着他赶紧回来才好,起码这人在的时候,自己的老二上不用沉甸甸披枷带锁的。 仔细一想,若是朱元璋真的那样炮制自己,自己可就连牲畜都不如了,马的笼头是戴在头部,自己的笼头则给套在裆部,蹲在田里看了那么多年,自己可就没看到哪头牛马给人家管住下面的,纵然是给人服苦役,性生活上总得自主吧? 因此朱元璋让自己得了个自由的身子,韩林儿可真的是谢天谢地,早早地送了朱元璋出去,回到房里他就拿了一杯茶水坐在窗前看那一株玉兰树。 韩林儿正拈了一块小小的点心往嘴里送,忽然有人轻轻在他耳边说:“明王,明王殿下。” 韩林儿的身体顿时轻轻一抖,这个称呼他可是好久没有听到了,朱元璋叫自己的时候要么说是“小殿下”,要么道是“小明王”,反正总是要带一个“小”字,本来“小什么”就带有一种往下压的意思,更何况这两个称呼在朱元璋的舌尖上弹动的时候,那味道已经不是亲昵了,简直是狎昵,带了难以言传的情色味道,十分的rou麻,韩林儿差不多每一次都要起鸡皮疙瘩。 当然朱元璋有时候也会称呼自己的名字,“林儿怎怎样”,这种时候韩林儿就连自家叫了三十年的名字也痛恨起来,娘爹当年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儿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叫做“林儿”?如今给人家满口“林儿林儿”地叫,韩林儿简直以为自己只有六岁,难怪朱元璋这么轻易就能把自己翻了船,纯粹就是儿皇帝啊!朱元璋成天的不是“小”就是“儿”,连韩林儿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矮了下去,连脑子都仿佛越来越幼稚的趋势。 因此这时忽然有人非常正式地称呼自己为“明王殿下”,韩林儿心头的滋味可真的是复杂啊。 他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这里的仆役陈祥,陈祥这个人颇有些独特,他的特别之处不在于具有什么个性,而恰恰是因为几乎毫无存在感。陈祥是一个细心灵巧的人,很会服侍人,“察言观色”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都有些降低了他的品格,有的时候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需求,他却能敏锐体察,在自己有心之前就提前安排好,自己连表情言语都省了,简直好像是分裂出去的另一个自己。 而且这人最好的一点是,他虽然如此精细,却半点也不张扬,整天默默的,绝不担心走漏什么风声,而且来去轻手轻脚,也尽量不出现在别人的视线之中,这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影子仆人,因此自从自己一开始给关在这里,这人就在这铁牢坑中照料饮食,也算是老资格的人了。 从前未曾发达的时候,韩林儿也曾经艳羡过人家有钱人的生活,想着那班人出门前呼后拥也就罢了,在家里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有人伺候着,吃饭都不用自己夹菜,如果不是因为终究有点羞耻,连上厕所都不必自己擦屁股了。后来他当了明王,虽然是草莽的皇帝,可是终究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当然也有仆人照料他的生活,这个时候韩林儿就觉得,身边多了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方便啊?给自己干活儿也就罢了,偏偏贴身的跟从人斟茶递水总要观眉扫眼,哪怕是不说话,总得交流个视线,甚至还要给个表情,韩林儿就觉得有时候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方便。再一想那些大户人家都是过得什么日子?每天光是应对这些身边人也有够受的。 因此韩林儿苦恼了一番之后,居然也给他琢磨出一个道理来,那就是仆役最好是如同幽灵一样,把活儿干好的同时又不需要现形,也就略去了那些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多么的省事。虽然这样的想法很对不起那些照料自己生活起居的人,不过从韩林儿自身的角度出发,他确实觉得这样是最轻松舒服的o(╯□╰)o 然而此时陈祥居然主动和自己说话了,而且听这口吻显然不是要问自己中午打算吃点什么之类,似乎是有很严肃的事情要说,韩林儿便把面色也正了正,小心地问:“啊陈祥,有什么事么?” 陈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他的面前,眼里一下子就流出泪来:“明王啊,您怎么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想当年老明王杀白马黑牛祭天,起兵反元,是多么壮烈的气概,您是他的儿子,哪怕是战死沙场呢,好歹死得壮烈,无论如何也不该给人家囚禁在这里当做玩物一般,更别说您如今才这个年纪,距离年老体衰起码还有二十年呢,咱们乡下人家,六七十岁的老人也有砍柴割草的,这样漫长的劳役期,您真的受得了吗?” 韩林儿给他句句戳在自己的心窝子上,原本已经有些麻木的心顿时也疼了起来,暗道这人是怎么回事?专踩人家的痛脚,好不容易这几天那牢头儿都不在,我想放宽心过几天舒坦日子,你就给我这里添堵。 然而韩林儿心中的怨念终究克制不住,他一拍大腿,道:“谁也不是天生就爱干这个的,我要是长了翅膀,定然飞了出去,可是如今又能怎么样呢?” 这句话说完,他才想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突然和自己说这些话?要是让朱元璋晓得了,可有得自己的好果子吃,朱元璋看出囚犯心里不情愿是一回事,可是自己明明白白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祥抱住韩林儿的两条腿,一边抽泣一边低声说:“明王啊,我是教中的老兄弟了,好在我身份隐秘,一直没给人知晓,这一次又给调到这里来了。看到明王受到如此对待,我真的是日夜焦心,只可惜那叛逆防范得严密,一直没有得到机会,今日天幸他离了窝,总算有了一点空隙,我这里已经准备了一套杂役的衣服,您赶快换上了,我带着您从后角门出去,您老赶紧跑了吧,天下之大,哪里都好去得。” 韩林儿一听,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情啊,这就是黑漆漆的棺材里突然开了一道缝,倘若当真能成,自己可就从此龙归大海了,从此再不出头露面,也不当什么明王了,自己的相貌又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掉进人堆里朱元璋绝对找不到自己,没想到自己每日里苦恼到辗转反侧,日思夜想许多天,今天终于有了机会。 韩林儿立刻站起来,将陈祥也搀扶起来,眼睛里泪蒙蒙的,激动地说:“陈祥兄弟,若是我这一番能够逃出生天,你便是我重生父母,再造爹娘!” 陈祥擦着眼泪道:“明王言重了,小人万万不敢当。衣服就在这里,殿下快快换上吧。” 韩林儿把那一身青布衣服套在自己身上,陈祥想来是准备了许久,虽然他的个子比自己矮一些又瘦一些,然而这衣服却刚好合身。 陈祥又把一包散碎银两塞在韩林儿怀里,说道:“明王啊,这是我攒下的一些钱,虽然不多,不过暂时可以应急,您千万收好,不要让贼摸了去,世道不太平,扒手非常多啊。”如果没了钱,你就只好一路讨饭逃难了。 韩林儿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谢了又谢,将银子包儿密密地收藏好,陈祥给他找了一顶帽子,脸上又擦了些黑灰,让韩林儿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开了小院的后门一路往外走去,路上但凡有人来问,都是陈祥应对,韩林儿在后面跟随,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怦怦乱跳,生怕给人认出来自己是个逃犯。 好不容易有惊无险来到了王府后门,陈祥打开门,送了韩林儿出来。站在后花园的门外,韩林儿不由得擦了一下头上的汗,其实从出逃到现在,不过将近两刻钟的时间,然而他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几年一般,难怪心情紧张容易让人衰老,时间过得快啊! 韩林儿两只脚踏在吴王府外的土地上,只觉得从脚底板传来的感觉都是那样的新奇,吹在脸上的风也格外清新,整个儿人都似乎更有力了。 他紧紧握住陈祥的手:“陈兄弟,多谢你救我出来,将来若是能再见,我定当厚报。” 陈祥连连摇头:“明王说的哪里话来,老明王那都是为了天下的穷苦人才揭竿而起,我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保得明王得了自由之身,俺便是那大宋时候岳武穆,三国鼎立关云长。行了明王,话不要再多说了,趁着无人注意,赶紧跑路要紧,我在这里也不能多停留。” 韩林儿听他说得极对,便松开了手转过身去,甩开两条腿,沿着前面那条道路就快步走了开去,那速度简直好像小跑一样。 被关押了一年多,韩林儿如今总算是鸟儿离了笼子,他一双大脚板在青石路上踩得PIAPIA的,别提多爽快了。外面真的是好啊,天格外蓝,树格外绿,连空气都特别新鲜,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腔子里仿佛泉水洗过的一般,是那么清爽透亮,本来以为自己一生就这样了,哪知道也有远走高飞的一天。 那朱元璋自负精明老练,如今自己也让他吃这样一个闷亏,只怕他回来之后要气得跳脚了吧?他诸般事情都顺遂,结果这件事上崴了脚,这也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想一想便让人觉得畅快。 要说这件事还多亏了陈祥兄弟,等自己远离了应天,安定下来之后,很该给他在家里立个牌位,早晚三炷香地敬奉,绝不能忘了恩人。 人声喧闹的街市之上,韩林儿正喜滋滋地走着,想着自己离了应天城后,应该去往哪个地方?元朝的地界肯定是不敢去的,陈友谅正在与朱元璋打仗,那边也不是很太平,而且听朱元璋的意思,是要先解决掉陈友谅,再回头咬张士诚,那么张士诚那里应该暂时是安全的,所以自己还是投那边去吧。 不过自己这么多年来风风浪浪实在是有点累了,到了平江也不必登门拜访,讲自己是不死的小明王,很应该在银两用尽之前赶紧找个谋生的饭碗,从此以后就这么低着头过吧。如今自己已经不求叱咤风云大富大贵,只要余生都能这么平静安稳,也就阿弥陀佛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几个人叫道:“抓jian细,陈友谅的jian细!” 韩林儿登时就是一愣,略放慢了脚步,暗想陈友谅的细作都进了城了?可真是厉害啊,也不知应天城中的军兵捕快是怎么发现的,话说这细作是长得什么样儿?敢到朱元璋心脏里面来侦察情报,这胆子可是不小啊。 正当他东张西望的时候,只见几个家丁服色的人拨开人群,赶到他身边,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臂就往路旁巷子里拖,韩林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jian细”指的就是自己(?ω?`ll) 韩林儿马上一身冷汗,大呼“冤枉!……”还没等他后面那句“我不是jian细”叫出来,一个家丁就恶狠狠把一块布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在他脑袋上蒙了个头套,当街捆绑起来便生拉硬拽着带走了。 韩林儿闷在面罩里,惊惶地呜呜乱叫,此情此景何等的似曾相识,真的是昔日重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