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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 “准备火药。” 墓室之内,德元公主伏在棺材上,苍老的脸庞荡起少女般的微笑。 “皇兄,我终究还是赶在颐德前头来陪你了,你可欢喜?” 由于口中含有千年冰玉,孝仁帝的尸身丝毫没有腐烂,他双掌合在胸前,栩栩如生面目安详,德元的眼泪落在孝仁帝脸上,表情瞬间变得哀怨,狠狠道。 “你怎么会欢喜呢?你那样恨我,骗了我一辈子,算计了我一辈子……” 印墨寒已经扶着阮酥走到石门边上,方才进来时,他便观察到,墓室内有九个与外头相辉映的兽头,他照文默所做,依次将兽头转正,意料中的水流却没有出现,兽嘴之中反而流出灼热的岩浆,尽管他反应极快,衣袖也被熔了一半。 阮酥面色微变。 “不对!这是圈套!” 德元方才缓缓回过头来笑了一下。 “别白费力气了,当初袁连卜设计那有进无出的九龙朝珠,就是要把盗墓贼困死在这墓室之中,注定你们几个小辈,要在这里陪我老人家一起死了。” 说罢,她伸手抚上孝仁帝脸庞。 “皇兄啊……” 孝仁帝突然张开口,一支短箭自他口中射出,不偏不倚没@入德元公主的脖颈,文默愣了一下,疯也似地跑过去抱住她。 “殿下!殿下!” 德元公主双目圆睁,眼珠突出眼眶,唇边却带着一丝幸福笑意,表情永远定格这扭曲怪异的一瞬,倒在文默怀中,终于死去。 文默仰天长啸,抱着德元的尸体痛哭不止。兽嘴中的岩浆还在不断外溢,慢慢没过了文默的衣摆,他却浑然不觉,低头亲吻德元干裂的嘴唇,任由身体融化在灼热的岩浆中,一点点被吞噬殆尽。 眼见退无可退,孝仁帝棺材上又不知有什么机关,印墨寒只得拉着阮酥爬到陪葬的珊瑚树上,他观察着四周地势,凄凉一笑。 “看来我们已无路可逃,酥儿,若有来生……” 阮酥抬手掩住他的唇,双眼闪烁着光芒。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她,此时却又燃起强烈的求生欲望,她果然还是舍不下这滚滚红尘,舍不下鲤儿,更舍不下玄洛。 “自古帝王陵墓,讲究环山抱水,为确保天地灵气流通,墓中必有活水,我方才仿佛听到有涓涓流水之声,我想,这里应该有一处,能够通往地下暗河,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找到……” 石门里传来的凄厉哭叫,扰得玄洛心绪不宁,等众人退到安全距离后,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亲自燃起火石往下一抛,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滚滚浓烟,呛得众人皆掩住口鼻,烟尘之中,石门轰然倒塌,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无边火海…… 春去春来,转眼一晃已是三年。 在经历了德元乱政后,中原王朝百废待兴。因为太子祁默下落不明,玄洛便按照嘉靖帝的遗招摄政辅政,饶是一盘乱棋被他逐渐理顺,可终究国不能一日无君,就在白展等群臣不知第几次叩请三王祁瀚登基为王时,祁瀚看着一身朱红朝服走在最前端的玄洛,眸光一凝。 “玄兄,说过多少次,你再这样逼我,我便回到南疆陪我舅舅去!” 面对他的威胁,玄洛不为所动,微微笑道: “威武将军对左冷十分满意,已经不再需要殿下,况且玄洛记得他之前的来信已经奏请把你在南疆的府邸分给了其他少将。” 此话一出,又换来祁瀚一声冷哼。 “先斩后奏,以为断了本殿下的后路我就会乖乖留在京城吗?实在是太天真了!” 这如同是稚岁孩童的气话自然不会让玄洛或群臣买账,祁瀚看着玄洛不见波澜的清俊面容,终是叹了一口气。 “什么都不用说了,太子一日不归朝,这帝位便一直为其留着!” 这份坚持与执拗又引来群臣一阵私语,见玄洛似有话说,祁瀚低声道。 “你又清减了。别说我,你若是真的已经放下,这三年没日没夜地又何必派人到处找寻?听闻皓芳他们已经游走四国,不知有没有新的消息?” 玄洛久久不语,恢复了男儿身份,也不知是不是以为人父的关系,那张绝美的面容阴寒戾气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柔。 “鲤儿在等他的母亲,我……亦然。” “那如果……” “我会永远等下去!即便在忘川之上,碧落黄泉也会继续等下去!” 祁瀚见他眉头一下蹙起,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在等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回归的夫人,而自己坚持一个或许不再继位的帝王,他与玄洛,也不知道谁更傻一点。祁瀚苦笑,起身挥手遣散了众臣,遥想千日之前的那天,依旧心有余悸。 那一日他们赶到皇陵,却只看到漫天的飞火,玄洛似疯了一般,待墓室石门轰塌想也没想便要冲进火海,最后还是他和颉英、皓芳几人联手把他制住敲昏,才避免了又有一个人去地下与孝仁帝他老人家作伴。 可等玄洛甫一醒来,又直奔皇陵,在一片烧得狼藉的的废墟残渣中找寻阮酥。他好说歹说,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命人清理了墓葬,别说人的骨架,就是飞灰都不曾看到一片。一场大火,毁坏的不仅仅是孝仁帝的陵寝,也把后来者的足迹消散得干干净净,不留片叶。 可是就在他喉咙都说哑了,玄洛只做没有听见,依旧我行我素地坚持把皇陵的所有又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他在皇陵一呆便是数月,从冬雪消融一直到了夏花满地,答案自是不言自明,祁瀚不忍,一次又一次地劝说未果,最终抱着牙牙学语的鲤儿找到玄洛,那丢了魂的男人,在听到孩子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爹”后,这才似一下子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目中重现希冀。 他看着抱着鲤儿强忍悲痛的玄洛,悄悄回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子,可是转身的当口也发现了自己亦目光朦胧。 祁瀚骂了一声娘,豪迈地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朝后面吼了一声。 “煽什么情,给老子赶紧拾掇拾掇,朝廷上那么多事,别想着偷懒让本王一个人苦撑!惹毛了我,本殿下一个不高兴也远走高飞,不干了!” 回归正轨后的玄洛,毅然地担起了摄政王责任,总算让祁瀚松出了一口气。未免群臣再次上奏让他继位,祁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