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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浑身力气,终于看清来人的模样,她艰难地张了张嘴,“王、王妃……” “嗯,你莫说话。”床边的临淄王妃道,仍旧打量着她,似乎在猜测她会不会一命呼呼。 “王妃……能否救救我?” “如今只有郎中能救你,我哪救得了你。” 钱之语扯着眼皮,看着上方的人,自己仿若低到了尘埃,“王妃……只要把我接到您的院子里休养,咳、咳……就是救我……” 王妃闻言颇为犹豫,凝脂玉手执着团扇捂着嘴巴,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若真的把她带回去,却危害无穷。一来不知她染的究竟是什么病,二来此举是与赵娘叫板,她得不到丁点儿好处。 钱之语虽然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脑子却很清醒。 “王妃若能救我……将来之语若能成器,定会加倍报答王妃……咳咳——” “我救你是没问题,可是……”王妃看着钱之语,她好歹脑子还清醒,遂不好将心里的顾虑说出来。 “咳、咳——如若来日……我能为王妃除去赵氏那个贱人呢?”钱之语睁大眼睛,丝毫不抑制眼眸中流露的恨意。 王妃闻言轻笑,“除去她,就会没别人了?” 钱之语苦笑,缓缓移开视线。 “这些银子你留着,我只能帮你到这。”王妃示意了眼身旁的丫鬟,丫鬟遂把钱袋子放到钱之语的枕头旁边。 尔后,王妃转身,朝外走去。 “王妃——”床榻上似快断气的钱之语最后几近吼了出来,不料,引发一阵急促的咳嗽,“咳、咳——咳咳咳——” 刚踏出门的王妃闻得身后传来的声音,不觉加快了不乏,跟随在她后面的丫鬟自言自语,“太渗人了……” 咳嗽了好一会儿,钱之语渐渐消停,实在无力再咳,脸色已然转而蜡黄枯瘦,她缓缓垂了眸…… 如今,只有等清花回来了。 清花是她的最后一线希望。 ☆、第一百八十九章 命悬一线 直到天黑,钱之语也没等来清花。 “咳、咳——” 那丫头为何一去不回?该不会拿着她最后的银子跑了吧?她钱之语不会就那么倒霉吧!连陪嫁丫鬟都走了? 整个僻院渐渐被黑夜笼罩,房内漆黑一片。 钱之语拖着虚弱的身子挣扎着下床,试图为自己点一盏灯。 哐当—— 兴许是太久未下床的缘故,她刚一沾地就腿软,摔了个大跟头,整个人撞到了桌子。她努力将手伸向桌子,却什么也摸不到,双腿实在无力支撑她站立…… 罢了,罢了。 浑身无力,钱之语作罢,慢慢爬回床榻上。 这几夜有月亮,房子简陋,微微的月光能直接洒进内室。 咳、咳咳—— 钱之语不时咳嗽,望着在微弱的月光映照下似断壁残垣的简陋屋子,眼前的一切像个面目可怕的巨型怪物,压着她的身体,掐着她的喉咙…… 她原本是最怕黑的,如今眼睁睁看着她曾最害怕的场景,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现在最怕的是死,怕死在这种穷乡僻壤,怕死了都没人知道,最重要的是,怕就这样冤死连个为她报仇的都没有。 她直勾勾地盯着这间屋子,死亡的恐惧感屡屡袭来。眼泪不自觉地直流,她多么想念阿娘,想念……阿爹,甚至想念那个吵吵嚷嚷动不动就鸡飞狗跳的钱府。 ………… 整整一夜,钱之语亲眼看着昏暗的屋子一点一点明亮,直至晨光熹微。 这一宿,这个屋子就像棺材一样。 如今,四周总算有了稀稀疏疏的动静。 “啊——” 钱之语的耳朵敏锐,依稀听到远处传来尖叫声。 “咳、咳——” 自己尚且水深火热,她哪理会得了那么多。 片刻。 一个丫鬟脚步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面如死灰,打量了几眼病榻上的钱之语,沉着嗓子道:“钱娘子……清花死了。” 钱之语的睫毛颤了颤,“你说什么?咳、咳咳……” “清花掉到井里,淹死了。”那丫鬟埋着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哭腔。 钱之语狠狠抓住被褥,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咳咳……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你是谁?”她瞥了一眼床前的丫鬟,“旁人都对我避如蛇蝎,你为何上门报丧?” “奴婢、奴婢……”丫鬟吞吞吐吐。 “莫不是是你将清花害死的?” “奴婢冤枉啊!”丫鬟继续埋着头,“清花曾有恩于我,我怎么害她,我、我是大郎君处所的丫鬟……” “大郎君?” 那是李隆基的长子李嗣直,今年五岁,其母刘娘。 “咳、咳……你老实告诉我,清花究竟怎么死的?” “奴婢也不知道,今晨听人说发现井里有尸体,奴婢去看了才知道是清花。清花jiejie是个好人,怎么就这么死了……”小丫鬟说着不由呜咽。 “你多大了?” “过了年,奴婢就十五了。” “你可愿意……咳、咳……去帮我请郎中?”钱之语此刻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个小丫鬟。 “奴婢、奴婢……”小丫鬟顿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带着哭腔道:“奴婢不敢!奴婢此回已是偷溜过来,如若让刘娘子知道了,非打断奴婢的腿不可,呜呜呜,对不起……” 钱之语刚想开口,小丫鬟连忙起身,“对不起!”尔后快速退出屋子,连头都不敢回。 钱之语看着落荒而逃的小丫鬟,觉得讽刺万分,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人人避她如蛇蝎?为什么!她死都未料到,才十八岁的自己,最终会死在这张病榻上。 她不甘心啊! ………… 这日潞州城出了一副怪景。 一身穿绫罗绸缎的抱病女子,踉踉跄跄挣扎上了一辆马车,车夫遇到如此怪事,心里莫名害怕,穿得这般体面,神色却像从棺材里爬出来似的,且还独自跑出来,谁知道是什么人,遂连声逐赶女子下车。 不料女子死死抱着车框,说要么死在马车上,要么去找郎中。 僵持了片刻,车夫终于心生动容。他算看明白了,眼前这女子是去求生的。若他执意将她赶下马车,怕会遭天打雷劈。 最终,车夫驾车前往集市找郎中。 郎中把过脉后,惊骇,“你为何求死?”要死也不该选这个死法啊。 虚弱无比的钱之语一脸懵懂,不明白郎中说的是什么。 “你可知你每日都在服毒?” 钱之语闻言,瞳孔无限放大…… “不是我危言耸听,多食一日,绝对必死无疑……” 郎中话刚停,钱之语便昏死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