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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他的衣袍上还沾着皇帝斩杀三王家中所有老少妇孺时沾的血,他带着护卫们从厚厚的白雪中跋涉回家,国公街的雪也堆得把国公府的大门掩了半尺了。 “开门,开门!”齐大哆嗦着紫黑的手大力地拍着铜门,“国公爷回来了,快快开门。” 门后的护卫一个激灵,在雪地里跑了几步失足跌了个狗趴屎,又慌忙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惊慌地往门边跑去。 “哪边的人?” “开门!” “哪边的人?”国公爷的护卫不改口气。 “东边的。”齐君昀淡淡地开了口。 “作甚去?” “山上采春花。” “拿来作甚?” 齐大领悟了起来,这次不等主子说了,他沉声回了一句,“酿花酒。” “什么花?” “甜桂花。” “主子……”门突然被大力打开,护卫看到面前再熟悉不过的国公爷,一下子就扑到了雪地里,磕碎了他头沾着的雪地,雪花四溅,“您总算回来了。” “老夫人,夫人她们可好?”齐君昀“嗯”了一声,道了个“起”字,迈步往府里走去。 “主子,用这个,这个是雪橇,是,是,您坐上去吧……”护卫不敢说这雪撬是夫人出的主意临时做的,他怕提起人来。 “用狗?”齐大回头看他的人已经把门栓好,朝那两只狗拉的的雪橇道,“能行?” “好使得很,大管事。” “老夫人和夫人如何了?”齐君昀眼睛从那雪橇上掠过,看向守门的护卫。 他记得这个护卫先前不是守门的,见他低头不语,“彭祥在哪?内府?” “是,主子。”他们彭头是还在内府守着,他和另几个人是临时被调到门边来守大门的。 “回答先前的。” “是,是,主子……”护卫硬着头皮,把夫人有事说了,说完,见周边静得可怕,护卫跪下颤抖着嘴皮子说道,“卫,扈,楚,查等属臣家也出事了,右相秦大人之妻也死了,主子,并不是我们一家出了事。” 齐君昀淡淡地道,“是吗?” 这还真是,他们这君为国为君尽忠的,一个好下场的都没有。 ** 齐君昀进青阳院的时候,青阳院静悄悄的,先一步得了信的齐容氏站在廊下,等着归来的儿。 齐容氏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近了的他,看到他在廊下朝她跪下,她眼眶一热,默默地看着一身污衣的儿子缓缓地站了起来,抬脚上了阶台。 “雪下得太大了……”齐君昀上了台阶,站在母亲身边淡道。 雪下得太大,台阶上的雪也厚了。 “您若是出门要小心点,别摔着了。”齐君昀抬手拭了拭她肩上沾着的雪花,淡道。 说罢,又转过话问起了妻儿,“慧慧璞儿他们如何了?” “都在里头。”齐容氏闭上眼,任由眼睛里的那眶热泪流下,转过身与他一起往主屋走,淡道,“都睡着了。” 齐君昀进去暖阁,一进去,就看到了炕上睡着的妻子,还有挤在炕角的一个大包裹。 他上前看了看炕角,见儿女们挤在一个被窝里相互抱着,脸蛋睡得红扑扑的,他勾了勾嘴角,把搭在他们身上的羊毛毯拢高了些,就走到了她身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挥退了下人,朝母亲道,“您也过来坐罢,跟孩子说说话。” “诶。” “大夫怎么说?”齐君昀淡问,把手碰上了她的脸。 她的脸有点冷。 齐君昀他想自己这一路在外头冻久了,久得手都僵了,方才觉得她的脸是冷的,他朝嘴里合了口气,搓了搓手,搓久了觉得有丝热气,又去碰她的脸。 “娘?”他转着头,问没有出声母亲。 “说是过几天就好了。”齐容氏淡淡地道。 “嗯……”齐君易碰上她依旧微凉的脸,在怔了一下后,他慢慢把手伸向了她的鼻间。 久久,她的鼻孔都是凉的。 他抬起眼,此时他那双黑得近乎透明的眼看上了妻子那白如薄纸的脸,尔后,他转过头,看向他的母亲,很是困惑地问,“小姑娘死了?” 齐容氏没有出声,也没有表情,只是这时候,眼泪从她的眼角不停地往下滴落,一串接一串。 ☆、第197章 “死了?”齐君昀起了身,怕脏了她,把身上沾血的披风解下,低下头拿唇碰了碰她雪白的唇。 随后他起了身,扶着边榻坐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唇是白的,但还是有着热气的,他碰得出来。 人没死。 齐君昀碰了碰手,低头看了看。 他有好几天没碰水了,手极脏,但他现在也不想去洗,只想坐一会,好好地在有母亲有妻儿的地方坐一会。 “她的嘴唇以前都是鲜红的……”齐君昀回头看了眼她,回头看向母亲,见她满脸的泪,也是一怔,随后,他从怀里抽出他家小姑娘为他绣的帕子,给母亲拭了脸,温和地道,“别哭,她会没事的。” 说罢,他顿了顿,安慰母亲,也安慰自己,“真的会没事的,她舍不下这一切的,就是舍得我,也舍不得孩子,她弟弟们还都没回来。” 齐君昀说罢,看着母亲不停掉着的眼泪,那混钝近乎麻木的心就像被打开了个缺口,他的心渐渐地,密密麻麻地疼痛了起来。 他回头看着脸孔白得就像外面的雪一样的妻子,又喃喃了地道了一句,“她的本嘴是红的。” 现在这样子,真是刺他的眼极了。 “她……她……”齐容氏别过脸,眼泪擦了又擦,还是不断,她干脆起了身,快步走出了门去。 她想跟儿子说,儿媳妇是真的会没事的,可她看着儿子那看似淡定却执拗的神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真要是没了,他会受不了的。 “阿父……”祖母走后,一直闭着眼睛的长孙公子悄悄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齐君昀偏头看向他,看了好一会,才看到他的儿子站在那个地方,就站在他妻子的脚旁边,他温和地翘了翘嘴角,站起身来去抱了他,不忘把他放在一旁的小披风裹到了他身上,把他抱了过来坐下。 “我听齐封说,这几日是你在帮着祖母当家?”齐君昀把儿子的小脚也裹进披风里,低头看着那张肖似他的小脸淡道。 “嗯。” “做得很好。” “嗯。”齐璞靠着他的胸膛,许久,他哑着嗓子问他的父亲,“阿父,这就是你所说的天有不则风云吗?” “嗯,是。” “那我可不可以不要?我不想长大。”他不想顶天立地当个当家的小国公爷了,只要阿娘没事就好,他可以不长大的。 “没事,你娘不会有事,你也会长大……”齐